首页 > 青崖白鹿记·十周年纪念版（全2册） > 第十七回 天台花影
他悄悄揽着她，柔声道：“永久也不走了。”
贰内心叹了一声，便不再多想，干脆将她横抱起来，一向走到床边才放下。她在他的怀里微微颤栗，不知是因为冷，还是因为惊骇，闭着眼一声不吭。实在他一样心如擂鼓，每一次亲吻，胸中腹内皆掠起一阵山呼海啸。如此酝酿好久，他终究鼓足勇气俯下身去。
沈瑄讶然：“向来只是楼兄为我驰驱，没想到楼兄更有悲伤事，我却涓滴帮不上。”
“此事原也无解，只要等候机遇。”楼荻飞摆摆手，“送走你以后，我还会去南边看一看，或者能从汤家那边密查到一些动静。”
“瞥见了。”
“瞥见过便能够下山了。”
“你说的，不走了？”
“谁许你来的！”她俄然道，“谁许你说想我的！”
“未曾回籍找过吗？”
他一时无言以对，俄然瞥见不远处凤尾摇摆、疏影婆娑，遂问道：“我瞧着这里有湘妃竹，心中猎奇，出来看看。湘妃竹出在湖湘一带，这里如何会有呢？” 蒋灵骞道：“我也不晓得，或许是其间旧仆人移植过来的吧。”
“哪能不算数了？”他跪下来，试图搂着她，“我来都来了，岂能就走。”
“那你为何而来？”她诘问。
蒋灵骞道：“不是。我本来随阿翁住在赤城山上。十三岁那年有一天，雪衣把我带到这里来玩儿，才发明这屋子——雪衣是一只白鹿，和我从小一起长大——这屋子看来已闲置多年，仆人不知是甚么人，约莫走时非常仓猝，灶下另有烧了一半的柴呢！我喜好这里风景清幽，世外桃源普通。这间竹屋，又很像……很像一个真正的家，比赤城山上好多了，我就不时过来住几日。这一次回山，我还没敢去见过阿翁，就躲在这里。”
“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，”她抵当着，“你坏透了。”
不承想会惹哭了她，沈瑄也急了，不管如何先哄住了她再说。他往前走一步，她反而今后退，退到墙角，干脆蹲了下来。
“你必定是听了甚么传闻……”她把头埋在膝上，“我说的那些不算……我没有说过……”
他又问道：“这本来不是你的屋子吗？”
沈瑄素知楼荻飞心机深藏，从不向人提及。宋小娘子倒也罢了，他的同门师妹周采薇夙来与他交好，但两人皆年事老迈，却从不闻喜信，此中必有一段勉强。
楼荻飞却道：“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他想此人光阴无多，此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，同他说说也无妨，遂叹道，“实在我同你一样，也是自幼背井离乡，阔别亲人。你看我是卢道长收养的孤儿，但我本来也有父母，也故意中牵挂之人。只是年深日久，全都失落了。”
“瞥见了吗？”
“你又觉得甚么？”她仿佛要哭了，“你底子甚么都不懂，只会胡说！”
见她神情尚且平静，他遂笑问：“不再躺一会儿吗？”
“我错了。”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，沈瑄已经不知如何应对了，忙道，“我错了，我觉得你……”
楼荻飞闻言，不免空落落的，道：“如此说来，我倒要恋慕你。我平生所寻之事，尚不知下落在那边。”
她并不说话，只是盯着他，眼中一时警戒一时慌乱，不知在揣摩甚么。
相传古时刘晨、阮肇二人由剡溪入露台山采药，迷了路，正在饥饿之间，发明山溪里漂下来鲜嫩的芜菁叶和一杯胡麻饭，猜想离人家不远。沿溪而上，遇见了两个绝美的仙子。仙子瞥见他们，就像老朋友似的笑问道：“郎君来何晚耶？”刘阮二人遂与两位仙子结为了佳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