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睿忆起方才浏览而过的诸画像，无不是龙袍、冕旒，寂然，正襟端坐，令人看得有趣，那里有高祖画像这般让人精力为之一振？
“阿睿！”景砚施礼毕，轻声唤她。
景砚深吸一口气，从秉笔手中接过三炷香，扑灭，高举过甚顶，神情庄正。
景砚领着云睿，在正中宇文氏鼻祖神龛前施礼、敬香，又祝祷一番。
“恰是。为君者自有为君者的分寸，怎能如贩子恶棍普通同臣子之女滚打在一处？”景砚慎重道。
好长的一串名头！
她抿了抿薄唇，踌躇了一瞬。可转念一想，本身膜拜的不是别人，乃是高祖天子，贤明睿智的巾帼大豪杰，略觉豁然。
景砚苦口婆心再续道：“既为君，天然身边有人服侍你，听你使唤。比如碰到悦儿无礼这件事，你大可令内侍、侍从之类去措置，大可端出君主的架式来；乃至，着人唤臣子来，令他们措置。这是他们的职责，亦是你的自矜。”
云睿越听越心焦，小小的拳头猛地攥紧，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：“做天子就是费事！早知如此，当日就该一走了之找师父去！”
这简简朴单的两个字，倒是让云睿顿时想起了坤泰宫中，阿嫂也是这般喝令“小疯丫头”景嘉悦的。
因而了然――
景砚暗蹙眉，“我方才的话，你可记着了？”
云睿惯性地点头，继而不满足地问道：“高祖……高祖当真如此长相吗？”
将三炷香插｜出神主前的香炉中，景砚敛衽，膜拜于龛前蒲团之上。规端方矩三跪九叩以后，才寂然起家，侧立一旁。
云睿沉默不语。她从没想过，做天子竟然还要诸般在乎别人的观点。
“阿睿，你可知你现在膜拜的是何人？”
错的另有本身，对吗？
景砚深深地凝了一眼她愈发整肃的小小脸庞，心内稍宽，遂引着她来到一处神主前。
这孩子心机跳脱，不拘常理，又是聪明善思。这对于帝王来讲，该是功德。
秉笔和侍墨对视一眼，均觉出了氛围不对。
高祖！高祖！好一番风致！
奉先殿内。
她蓦地回神，怔怔地看着景砚。
云睿一凛，把专注在牌位上的目光移回。
云睿见她神采微变，不明就里，仍迎头道：“紫阳真人是高祖嫡侄女，不是说‘养女似家姑’吗？”
云睿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点――
她淡淡的神采，看得云睿悄悄心惊，亦知阿嫂是当真的，喏喏地反复：“分寸……”
娇躯一震，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小小的身影，心中又气又苦：“阿睿……高祖神位前，你竟说出这般话来！做天子费事？呵！你当日如何承诺我的？你这般……这般……可对得起你皇兄的一番希冀？可对得起高祖遗训？”
但是，玉不琢，不成器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