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突然抓紧弓背,莫大的压抑之感迎头而来。他绷紧脊背,鼓足勇气迎上宇文睿的目光,沉声道:“非论成果如何,请陛下给个公道!”
“这熊是你打的?”宇文睿一指地上的黑熊。
秦烁听得天子这般说,愈发对劲,竟浑然忘了礼数,扬起脸直直盯着天子的脸——
白羽得了令,吼怒腾起,转刹时便飞至树上,衔起马鞭,再次腾空飞起。
刚扑扇了两下翅膀,宇文睿突地又一声唿哨。白羽闻声,展翅而起,一飞冲天,直上九重云霄。
“这……这牲口!没得误朕的事!”宇文睿无法地抬头望天。
宇文睿轻笑:“这话虽是套话儿,却也不错。大战期近,朝廷用人之际,朕也是有苦处的啊!”
雄浑少年听到她决计将重音放在“你”字上,神情一震,拾起那支箭,搭于弦上,缓缓拉动至极限。
如果天子想整治他,不管他是输是赢,都绝没有好果子吃。
宇文睿嘴角含笑,且非论成果,现在胜负便已分了然。
却不承想,宇文睿哈哈大笑:“成国公公然家风彪悍!无妨事。”
何况,天子御用的金弓那里是国公府的精弓比得了的?就是比得了,秦烁他也不敢比。比天子家的兵刃锋利?活腻了吗?想造反吗?
宇文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内心很想在他撅起的屁股上揣上那么一脚,但是,她说出口的倒是:“成国公家的二公子?”
想及此,秦烁身上的袍子都被盗汗透了。他本日不过一时髦起想贪了别人的猎物,却不想竟是平白惹来了大祸!
他愤然指着秦烁的一众侍从。
好一张滑嘴!倒是祝得新奇!
宇文睿岂会看不清楚他现在的模样?不由得怒从心头起。
只是不知这张嘴乱来过多少女子。哼!当朕是那起子庸脂俗粉吗?几句好听的就想哄得朕高兴了?
她想到成国公家的那位至公子,正任着兖州的节度使,心头一沉,眉头拧得更紧了。
“二爷!二爷!”
宇文睿双眸一眯,微含愠怒:“如何?没胆量比试了?”
少年听她言语,只感觉血撞脑门,浓眉一竖,凛然道:“非是小人不敢!小人的弓,被他们拗断了!”
“《诗》曰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莫非王臣’,你办理着朕的哪一州、哪一府?也敢自称为‘臣’!”
陛下命人将马鞭悬在三十步开外,那里是考较二人谁射的远?明显是比谁的箭射得深!
宇文睿倚在顿时,笑吟吟地睨着秦烁。
“作死!”华服少年大怒,探手就要抽腰间的佩剑。
“扑啦啦”一阵声响,白羽听到宇文睿的呼喊,从高空中直直飞了过来,落在她的肩头。
秦烁心一横,干脆豁出去了。他双手抱拳,向上拜道:“陛下经验的是。秦烁必当服膺于心,不时自省!陛下躬临华阳围场主持秋狝,实我大周之幸事!秦烁方才射得黑熊一只,瑾以此敬奉我主。恭祝我主芳华万盛、龙骋万里!”
离得这般近,天子的面庞他看得更清楚。那张脸固然不是他见过的最美最冷傲的,但是那份豪气与贵气交相辉映的气度,绝非他所见地过的女子可相对比的。见天子竟然对着本身勾起唇角,秦烁一颗心砰砰乱跳,喉头难抑地用力吞咽了一下。
弯弓搭箭,秦烁微一沉吟,“嗖”的一声,箭已脱手而去。
几个帮闲神采骤变,鼓着腮帮抬高声音唤着不知祸事临头的华服少年。
“该你了!”她一指军士服色的雄浑少年。
接着,又像是自言自语:“都没有打猎好玩儿……”
世人脊背上都泛上了凉意,怯怯地偷眼瞧天子,唯恐天子一怒之下再治了本身的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