营帐当中的两人没有答复。
那手再有力量,从身上垂了下来。
嬴政的声音越来越轻,到最后,眼睛悄悄合上,就仿佛真的已经回到了当年普通,轻声念叨。
李斯将手抱于身前,低着头退身拟诏而去。
嬴政说着,茫然地看着面前:“只是寡人不明白。”
顾楠一怔,最后抬起了手,将面上的甲面摘了下来。
兵士点头,将帘子绑了起来。
氛围中带着灰尘,呼吸起来有些难受。
门前的兵士将帐帘被撩起,顾楠和李斯走进了帐篷当中。
门外的兵士点了点头,躬身退下,只剩下营帐中的三人。
“寡人记得先生,最是喜好那白花树,老是望着那树发楞・・・・・・”
那面庞如旧,不似凡尘之人,只是那端倪之间皱着,带着几分暮色的垂沉。
“六合玄黄,宇宙洪荒。日月盈昃,辰宿列张。寒来暑往,秋收冬藏。闰余成岁,律吕调阳。云腾致雨,露结为霜。金生丽水,玉出昆冈・・・・・・”
只是本身持续轻声地说着。
他走出帐外,内里的天光照在他的身上倒是冷的。
嬴政笑着回过了头,面前,好似白花漫天。
床榻上的人又咳嗽了几声,侧过甚,看向门外的兵士:“你们先退下吧。”
嬴政却仿佛是豁然地笑了一声:“实在寡人本身也晓得,寡人,当是命尽矣。”
营帐当中,顾楠跪坐在嬴政的身边,嬴政看着她俄然笑了一声,轻声说道:“顾先生,为何一句话也不说?”
问着,顾楠和李斯却不晓得如何答复。
李斯的脸上暴露了一分难色,没有开口。
“先生。”他看着顾楠:“不若让寡人忏悔一次,先生直接承诺寡人一件事如何?”
那先生穿戴一身白袍,在他面前笑着说道:“我的年纪比你大上很多,又是你先生,便叫你政儿如何?”
顾楠抬起了头来,看着床榻上的人。
“顾先生,我,背的可对?”
他不再问,只是有力的叹了一声,像是叹尽了这平生统统。
这大秦人间,不当受彼苍颠覆。
“是寡人错了吗,真的是寡人苛政严法当受天责吗?”
老去垂沉的身影负过手,在这让人发冷的光中拜别。
沉默了半响,顾楠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床榻边的烛火闲逛,将他的脸庞映出些赤色,不再那般惨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