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只手掌有一些冰冷。
比及刘备赶到的时候，刘表躺在床榻上，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。
青年拿起了手边的笔，沾了沾墨水，他想给那先生写一封信，但是笔尖落在信纸上的时候，却一句话都写不出来。
“做这一州之牧，为何会做到如此境地？”
躺在床上的刘表展开眼睛，看向出去的人，见到是刘备，有力地抬起了一只手。
躺在病榻上的刘表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，他想把最后的话说完。
不算大的堂上，一个青年人俯身在桌边，他穿戴一件红色的长袍，手边放着一把羽扇。
他晓得刘表的痛苦，但是此时他也做不了别的事情，只能轻声安抚道。
看向刘备，刘表的声音越来越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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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事情迁，很多事情哪怕只是过了十年，再回想起来的时候，也已经是物是人非。
河北三州之地在袁家三个兄弟的手中乱作一团，不出两年曹操取下冀州，又接连取下了幽州和并州。次年，为防乌桓入塞为患，也为了扫清袁军残存，曹操北征三郡乌桓大胜。此时，中原北地除了凉州以外，都已经被曹操安定。
“呵。”刘表倒是先苦笑了一声。
先生却没有看他，只是回过身看着本身的书箧，说了一句他至今犹记的话。
没有人答复他，好久，刘表的视野从刘备的身上移开，看向门外。
但是最后，这些神采都化作了一声长叹。
那白衣先生笑了笑，问他，何罪之有？
细雨里，一队人马从樊城解缆，直奔向襄阳。
浑身的力量被一点一点的抽离，刘表的眼睛半合，问道。
而在剩下的各地当中，孙策遇刺身故，其弟孙权上位，盘据江东，据江而守，练习水军。
“兄长。”刘备想说甚么，刘表却抬了抬手没有让他说。
冷风吹入，将门前两侧的纱帘吹拂着悄悄动摇，趴在桌上的青年人也转醒过来。眼睛看向内里，堂外夜色入水，波澜不惊。
他的手在刘备的手上悄悄地拍了一下，松了开来。
刘表的嘴唇发白，深深地看了刘备一眼，一眼当中带着很多意味，有靠近、有无法、有悔怨也有一些猜忌。
比来每到下雨的时候，他的腿就有些作痛，本日本该是不会出门的。
迟早，到时都会有再见的时候吧。
益州刘璋和汉中张鲁长年反面，一向明争暗斗，二者尚且不容，就更不消谈向外了。
“好笑我这平生都在猜忌周遭，猜忌摆布，猜忌子嗣，到了将死之时，还在猜忌本身的族弟。”
大多数的人都是如此，见到将死之人，总不晓得能说些甚么。
房门外能瞥见那些仿佛是在掩面抽泣的人，刘表沉默地一笑。
已经是很深的夜里，青年人趴在桌上，看模样像是累了，想要小憩上一会儿。
“可惜。”刘表低声自语：“我只要一州的目力，看不见那天下之大。”
走进屋中，刘备的衣袍上站着雨水，靴子上还带着一些泥土，头发有些狼藉。看着躺在病榻上的人，一时语塞。
“贤弟，你来了。”
他自顾自地笑了一下，叹了口气。他不晓得，那先生现在再见到他，会如何想。
刘表当年单枪匹马直入荆州，安定了当时混乱之地，本是豪杰。但是入主荆州以后，固本不出，也磨平了他的大志壮志。但年的豪杰现在也只是一匹守成之犬了。
“贤弟，汉室有多大？”
桌案上摊着一些书文另有一卷舆图，一旁点着一盏油灯，灯火偶尔闲逛一下，堂上的影子也跟着阵阵闲逛。
刘备一怔，低着头，握着刘表的手，没有答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