跳舞的和尚将世俗与宗教,神与人,神界与凡界融为一体。没有一句台词和唱词,除2、三片段外,沉闷的氛围将阳间奥秘、狰狞的氛围衬托得淋漓尽致,表现了宗教阔别人间炊火的境地。他们的每一个行动都是对神灵天下、宗教净土的酬谢与感激,祷告与敬佩。
活佛与初级喇嘛面南而坐,帝后身份高贵亦面南而坐于首位。王子、公主与群臣入坐帝后摆布,依身份高底排开。深红色的帐幕隔开前背景,十位执鼓击钹的喇嘛在红幕前就坐。十面直径一丈摆布的大鼓竖起,一字儿排开。两位老喇嘛盘坐在显要位置,以鼓钹作批示,并自始至终唱颂经文。
身后短促的脚步声伴着一阵急掠的风而来,桑珏蓦地回身挥手挡开不明物体,这个行动牵出了腹部一阵狠恶的绞痛。面前一黑,她的手失了方向,身材虚软地朝一旁倒去。
“古恰”典礼结束后,胖阿婶拿了一小团揉好的面放到洛云的手内心,握住她的手捏了一下,将她的指模清楚地印到面团上,捏成一个瘦形的圆形状,然后神情严厉地闭着眼在嘴里祷告着:“带走邪气,带走邪气,一年十二个月三百六十天,鬼魔、波折、病痛、战役、灾荒、霜冻、冰雹等灾害一个不留地全数消弭。”
“活佛”退场,跟着果断结实的“咚嚓”鼓钹声,降魔镇妖的“鹿神”上场。鹿神戴摹拟的鹿头面具,上有两枝树叉形的鹿角。鹿舞刚毅有力,行动幅度大,表现了与妖魔斗争时的浩然正气。
这不是桑珏第一次看酬神舞了,但是她的内心仍然一次次地被震惊。
子时一到,桑珏便捧着用鲜花和用彩色酥油装潢的“竹素切玛”顺次献给父亲桑吉,母亲洛云以及福伯和胖阿婶,祝贺家人吉利快意,美满昌隆,贵体安康,长悠长久获得安乐!
愣了一下,她略微点头表示歉意,缓缓沿着墙角退出殿外。等待在殿外的侍卫见她出来垂首施礼,她神采平静地点了点头,然后顺着殿外的廊道,朝屏厕的方向走去。
自从那一年她们举家迁来上穹后,父亲桑吉心疼母亲多年筹划家务,磨粗了双手,便再也不准身为将军夫人的母亲脱手做活了啊!
上前敬酒的时候,她始终低着头,面无神采地自桐青悒和桐紫儿的面前走过。因为桑珠她不肯面对桐青悒,因为“桑缈”她不敢面对桐紫儿。
“你如何了?”暖和体贴的声音自头顶响起,一双暖和的手将她从雪地上拉了起来。
桑珏光荣的是每当这类时候,她只用跟从在父亲桑吉身边施礼就好,统统祝贺之言皆由父亲代表足矣。
甬帝与甬后别离在众神像面前焚三柱香,默念祷告祭文,寺内“活佛”诵唱六字大明咒,群臣与帝后同拜神像行叩首大礼三次。礼节毕,接下便是传统的宗教跳舞――酬神大舞。
以后胖阿婶又对着那团面团谩骂:“洗的话没有不洁白的,熏的话没有不洁净的,洛云背的话比一根羊毛还轻,你背的话比一根金子还重。”说完脱手从洛云衣服下摆撕下一丝线,把“面团替人”包起来,吐一口口水,用锅底灰抹成玄色,放进罐子里。
他神采一惊,快速看向朝宫门走去的那抹人影。
两个戴着暴露着牙齿的红色面具的白衣少年出场,作演出前的净场等筹办事情,他俩挥动花棒,意味性地摈除围观者。
怔怔地看着母亲浅笑恍忽的神情,桑珏内心像是俄然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。
桑珏舀粥的手忽地顿了一下,听到母亲喃喃持续道:“珠儿跟珏儿最喜好过年了,因为能够穿我为她们做的新衣服,呵呵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