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深呼吸,收敛好恍忽的心神,缓缓自金穹宝座上起家。
洛卡莫的目光久久定格在少女群中那抹月色的人影身上,眷恋、沉浸、伤感、自嘲……她,毕竟也是不会转头看向他的!
“本年的采花节可真是热烈啊!”桐格扫视了一圈殿内,然后看向立于辇前的桐青悒悄悄笑道:“还好赶上了,孤王一向想晓得谁是阿谁‘天下无双’的女子?”
“便是如此,王爷当提早才是,只怕来得晚了,美人已是别人的了!”桐青悒眼神微凛,唇边笑意不减。
五颜六色的裙裳当中,那一抹月色澹泊如莲华,仿佛独立于尘凡以外。越是想要藏匿,越是惹人谛视。
眼看着甬帝与下穹王之间暗潮澎湃,太后拉珍神采微白,如坐针毡。正在焦心如何化解眼下的严峻局势,侍奴尖细的通报之声蓦地自殿别传来——
殿内禁卫纷繁按剑,全神鉴戒。
桑珏满身生硬,怔怔地看着紧握住她手的桐青悒。金碧光辉的灯火当中,她俄然看不清他的脸,只是感遭到左手腕上的那只玉镯非常的冰冷沉重。
“甬帝!”终究,氛围中那根紧绷的弦被人扯断。满头华发的老臣神情冲动,上前一步,昂首道:“请甬帝收回玉镯!”
那一袭月色素裳恍若冷僻的月光映在宝座之上的桐青悒眼底,那冷酷冷僻的一笑如针尖刺入他的心口,极轻极轻,却模糊作痛。
赫连无极沉默谛视着殿中心与甬帝相对而立的那抹玄色人影,眼神渐深渐沉。
不舍地移开目光,他终究转过身去,悄悄自人群平分开。
太上皇桐格披着裘皮披风靠坐在一堆软垫当中,大病初愈,神采惨白、气味微虚,眼神却仍然深沉锋利。
“朕觉得亭葛王爷太忙,本日来不了了!”桐青悒扯出一丝笑意,神情喜怒莫辨,负手睨视傲慢猖獗的亭葛枭道:“宫宴已至序幕,只余些残酒剩肉,只怕要委曲王爷了。”
她转眸看向父亲和寄父桐格,视野仍然恍惚。
话落,他朝桑珏伸脱手,一字一句果断有力地说道:“我象雄天下,唯有此女配得上‘天下无双’。”
世人惊诧看向那一声嗤笑的来源——
殿内的氛围莫名的严峻,统统人的呼吸都变得谨慎翼翼,只是瞪大着双眼,看着甬帝走向哪一名少女的面前。
桑珏蓦地一惊,抬眸恰好撞上僧伽老者那道烔亮睿智的目光。
“是么?”桑珏面无神采地看了他一眼,淡淡说道:“但是我不会跳舞!”
守在门外的侍奴一脸骇色,对于俄然拜访的“不速之客”充满惧意,竟健忘了通报。
妙音殿内蓦地发作出一片惊呼!
桐青悒神采快速一沉。顿时,一股肃杀之气自相对而立的两人之间漫生开来。
“呵!”瞅着一脸严峻的侍奴半晌,她俄然轻笑出声:“帝有命,奴又岂敢不从?”
世人惊怔的目光下,那一抹玄色身影安闲走至距甬帝五步之处停下,举头挺胸道:“下穹王亭葛枭拜见甬帝!”
身为下穹王亭葛枭在彩花节宫宴即将结束之时才姗姗迟来,这已是对甬帝严肃的鄙视和挑畔。而现在,甬帝面前他未行半分君臣之礼,更是放肆猖獗。然,妙音殿高低,百余臣子,却无一人敢出声叱责!
大殿内统统的目光在那一刹时堆积到同一个方向,跟着甬帝的身影缓缓挪动。
是好笑,还是可悲?
桐青悒略微一怔,眼神与桐格顷刻交换,随即笑着回身面向众臣说道:“朕曾发誓,此生定要娶一个天下无双的女子为妻,平生只得一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