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那声音,萧冷儿仅存的最后一分神态变得松弛,咧嘴笑了笑:“绣花枕头,我那日说如果碰到伤害第一个想到的人必然是你,本来还不甚肯定。现在总算晓得没有骗你呢……”终究重重倒在来人度量里。
白修罗从身边一人手中接太长鞭,再看萧冷儿一眼,退后一步:“女人,请了。”话音既罢那长鞭已如毒蛇般钉在萧冷儿身上。鲜红的血迹立时伸展出来,萧冷儿面现痛苦之色,却硬是咬紧了牙一声不吭。
目睹那一张几近能冻僵全部修罗宫的绝美容颜,白修罗赶紧躬身:“见过二殿下。”
白衣人容色微变,劈面前女子身份,不得不开端顾忌三分。要知问心大并不是大家可知,更从未有人敢直呼其名。心中这般想,面上已规复淡然:“既是大殿下身边之人,为何无端从修罗宫后山突入?女人可知此处乃地宫禁地,没有殿动手谕,任何人不得擅入此地?”萧冷儿虽表白身份,但看她表示,明显不是受命而来。
萧冷儿目睹那一具具脸孔全非的浮尸,心中不由百感交集。自她懂事以来,从未曾碰到此等残暴之事,更未曾真正见过民气险恶。一时之间,却不知该何去何从了。
凝睇面前早已落空全数赤色却仍然带着笑意的脸,第一次,圣沨心中涌起激烈的悔怨之意。
白衣人全有害怕,洒然笑道:“我白修罗不过戋戋臣子,微不敷道,死有何惧。我死以后,我楼心圣界另有千万教友,天然有人接我之位,定我功过,再行措置。能为楼心圣界而死,恰是我无穷名誉,又有何足兮?女人这话倒是问得奇特了。”
“我是庚桑楚身边之人!”这话本是脱口而出,但说出以后,萧冷儿却蓦觉心中一阵委曲,这修罗之殿,她只看一眼已知出自他的手笔。贰心狠也好,手辣也罢,她虽看过他杀人不眨眼,但内心总觉与他发展环境有关,怜惜也好,惭愧也罢,内心却未曾真正怪他恨他。但现在,看这修罗般法场,心中蓦地一股讨厌和心伤的情感,几近将她撕碎。这就是他的糊口,这就是他所面对和形成的。萧冷儿一时心中大恸。
萧冷儿嘲笑道:“若由尔等主持天下,天下人能得以太安然身那才有鬼,只怕届时才是真的人间天国。上有彼苍后土,下有皇朝衙署,只怕这天下罪人,再如何也轮不到你等措置!”
白衣人却未几加理睬,只向她问道:“女人但是宫中之人?”
萧冷儿深深一揖:“多谢白先生明白事理。”
白衣人见她不但全无分开之意,竟还东问西问,不由再次蹙眉:“女人当真是误入此地?”
萧冷儿只觉一股锋利的气愤直冲腔喉:“从不惩办无罪之人?!”
白衣人寂然道:“唯有人间武林,才是真正的修罗天国。女人面前所见,只觉此地酷刑难以入目,但天下之大,罪大恶极之人加起来,比此处又何止多出百倍千倍?所谓武林正道,不过是鸡鸣狗盗之辈想出来如何堂皇掩人耳目罢了。江湖中人满口仁义品德,满肚子男娼女盗,满手血腥搏斗,却还自命甚公理之士。试问人间六道,有谁能真正做到顶天登时无愧于心?能列入这修罗宫之人,俱是大奸大恶、十恶不赦之辈。”
白衣人道:“我等不过替天行道。铲尽这人间带罪之身,使天下得以太安然宁,何错之有?”
便有一个重伤之人很快被放下来。
萧冷儿瞪他一眼,没好气道:“屁话。”
萧冷儿垂首道:“偶尔误入。来地宫不过几日,尚不知这端方。”
萧冷儿目睹四周一到处惨无人道之景,耳听那一声声凄厉叫唤,面前俄然闪过一张温而慈悲的脸。那人生前,但是连一只蚂蚁也不肯伤害的。心中统统悲苦与茫然在这一刹时俄然都十足离她而去,面前豁然开畅。萧冷儿回身向白修罗道:“他们的确有罪。不管你是否有权力行刑,我一样有力挽救他们离开恶果。但本日我既然已经来到这处所,见到这很多气象,便没法置身事外,甘愿与世人同受酷刑加身之苦,以免心中罪恶。我有力禁止白先生,但信赖这人间自有公理。愿白先生慈悲,念我一片诚恳,释当释之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