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文靖垂首,叫一声:“大哥。”便自杜口不言,倒是扶雪珞几人重视到他称呼,心中各自惊奇,但在萧如歌面前,却有谁敢冒昧?
纵是如此寂静厉穆氛围,萧冷儿咋闻此言,也几乎笑出了声,心想若连庚桑楚都能算作佛门有缘人,那一干佛门的秃顶和尚倒真是名副实在的普度众生了。
萧如歌摇首笑道:“我倒给忘了,难怪镜明不肯与我上山,倒是要先找二弟去。”说完这句话,才终究转向萧泆然萧冷儿立定。
也不与他客气,扶雪珞、萧泆然、洛云岚三人便抢先几步走在前头,庚萧二人自天然然落了火线。不待萧冷儿反应,庚桑楚折扇换了左手,空下的右手便自牵了她的。颊上荡出红晕,心中却甚是甜美,萧冷儿任由他牵着,低声笑道:“那日你让展大哥为我传话,我只当你哄我欢畅,哪知你当真便来此。”
诵经完成以后,一干人便随无想大师到了后山。释空大师临终前曾言道,他死了以后,便火化他的尸身,把那剩下的骨灰尽管洒入风中便是,是以这后山也不过一座衣冠冢,扶鹤风等人便要求各自来洒上一捧黄土,目睹世民气诚,无想大师修为精进,倒也并不甚把这些礼节放在心上,便自同意。
萧泆然心下一动,便也笑道:“这可当真是巧,释空大师当年也曾有恩于家师,说不准这偶合便成了缘分。”
萧冷儿摇首笑道:“话可不是如许说,大师固然躯体已逝,但留下的心性与精力倒是永存。你他日若能有了大师这般顿悟,比之与他见面,只怕更是交了莫逆。”
庚桑楚含笑点头:“恰是。释空大师昔年曾有恩与家父,此次前辈仙去,我自当来行这一礼。”
三人相视而笑,庚桑楚折扇一扬:“扶盟主,萧公子,洛公子请。”
紫皇萧如歌。
一人一抔黄土,在那坟前拜得三拜,便自退下。比及这一节礼数完成,萧冷儿方自转过身,抬眼处却生生愣在原处,一刹时惊奇恍若血液倒流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扶鹤风等人早已在坐,几人到了以后,各自点头便算作了号召,无人发言。木鱼声与“南无阿弥陀佛”的诵经之声不歇,世人听得一阵,心下当真便似安静一些。
庚桑楚含笑不语。
她笑容光辉如群花怒放,正自瞪她那人不由看呆了眼,随即反应过来,面上不天然多了层薄晕。目睹这位脸皮厚得泰初绝今之人竟也会不美意义,萧冷儿笑得更欢。
发丝今后,落日映照在他浅淡的侧脸,如金石玉砌般妍态,但那里又有人会重视到他面貌?自前人类对于神族的尊崇,总觉他们是至高无上的存在,叫人典礼膜拜,那里却能顾及到他外在的妍媸。
庚桑楚答道:“我父在山脚之下。”游移半晌,“父亲早已猜到紫皇会下山来,只道在山劣等小姑姑。”
他音语醇然,似叹似惜歌道:“故交已乘黄鹤去,此地空余黄鹤楼。黄鹤一去不复返,白云千载空悠悠。”语毕,终究转过甚来面向世人。
萧冷儿心中欢乐,机遇要笑出声来,抢前一步道:“是啊,这么巧,楼心圣界的大殿下特地来少林,莫不是也祭拜释空大师?”
萧泆然立即躬身叫道:“徒弟。”
“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。”萧冷儿喃喃道。
萧冷儿点头同意:“我也是。传闻当时楼、你爹和萧……和紫皇,两人同为惊世之才,谁也不平谁,但在释空大师面前,也只若毛头小儿普通。两人身份虽有别,大师对待二人态度,却一视同仁。”
萧如歌倒也未曾等他答复,身形不见行动,已到了衣冠冢之前,俯身捧上一抔黄土敬上,半晌叹道:“大师得道,去得洁净,难为我等仍拘泥尘凡当中。”半晌淡淡道:“你父亲现在那边?”此话未曾点名,世人却明知他问的是庚桑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