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几个挤进被窝,三姑就带着小宝去了厨房。我贴在门边儿上往外屋的厨房看时,却瞥见三姑穿戴一身的白衣服蹲在菜板子边上剁肉。那肉也不晓得是不是刚从甚么牲口身上割下来的,血淋淋的,还冒着热气。
小宝不等别人说话,就端着盆去了外屋,重重地把盆往锅台上一扔:“我们养的活物儿就这么多,得算计着吃。明天不吃,等肉臭了,你们本身就闻着味吃去吧!”
三姑把我们几个领进了那间屋子:“炕上有被褥,你们本身铺着睡吧,我去弄点吃的。”
三姑剁完了肉,从包里翻出来一口袋白饭,满满倒了一碗,把鸡血浇在碗里端到了门口。
顾不上有人奓着胆量,排闼走进了里屋,成果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,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:“有鬼……有鬼呀——”
我身边的顾不上伸脱手来,在我后背上悄悄写道:“脱手吗?”
我从包里拿脱手电往屋里一照,却瞥见屋里正对大门摆放的箱子上坐着一个红衣绿裤的纸人,那纸人的眉眼儿竟然跟小宝一模一样。
那人蓦地收回一声尖叫以后,连滚带爬地退向了炕梢:“老头……窗户内里有人!”
三姑带着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小半夜,才摸进深山里的一座荒村。那座村庄前前后后大抵有那么二三十户屋子,除了西北侧最内里的一间瓦房保持着无缺以外,其他全都只剩下了残垣断壁。
我睡到半夜时俄然闻声劈面炕上有动静。
老头这句话说的动静不大,但是睡在屋里的人个个都已经成了惊弓之鸟,谁也没有睡实,一下被吓得全都坐了起来。
我的手电顺着箱子往下一晃,顿时又在炕上照出来一道人影——屋里炕上躺着的,不就是穿戴寿衣的三姑。
蹲在门口吃肉那人吓得双手一抖,嘴里刚咬了一口的生肉就“吧嗒”一声掉在了地上,可他嘴角上清楚带着往下乱滴的血迹。
挨着老头那人推着他喊道:“老头,快醒醒,你说啥呢?老头死啦——”
三姑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,也容不得我们不走。再说,我们逃过来不就是为了偷渡?去俄罗斯也好,外蒙古也罢,毕竟是一条前程。
“顺后窗户扔出去,扔完了别看。”三姑连头都没回。
“我没事儿,嘿嘿……嘿嘿……我没事儿!”
我悄悄展开眼睛一看,是有人偷偷从炕上爬起来往外屋摸。
在场的人固然都晓得这个事理,但是谁也没吃过生肉,相互看了半天也没人敢脱手。小宝顿时神采一沉:“奉告你们,现在就这个东西,你们爱吃不吃,别等早晨饿得不可,本身偷着出去吃。”
屋里有一南一北两张大炕,炕上的被褥满是新的,一点霉味都没有。
屋里人顿时懵了。屋子三面都被鬼怪堵住了,只要正面不见动静,但是谁又能包管,从正面出去没有幽灵拦路?几个通缉犯的眼神开端垂垂变得不对劲儿了起来。
三姑冷着声道:“这是大兴安岭,从这边翻几天山路出去就是俄罗斯。不让你们走山路,还能带你们出海啊?从这儿到海边儿有多少差人?你们如果想被差人抓起来上法场、炮崩头,你们随便。”
蹲在门口吃肉的那人刚才被吓得瘫在了地上,这一会儿的工夫也已经缓过了劲儿来,手脚并用地想要往屋里爬。
内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,里屋如何就一点反应都没有?
我身边的顾不上想要起来,却被我按了归去。我俩一向看着对方走出门,那人才从兜里取出打火机照了一下亮光,没过一会儿,他就蹲在锅台边上拽过盆子,把生肉给塞进了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