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楚一边笑一边给他戴上帽子。他站回烤架边,实在内心是回绝的,憋着嗓子用粗哑的声音呼喊:“客长来瞧一瞧看一看,内蒙原生草原烤羊肉,价廉物美分量足,跳楼价只卖一块钱一串。不给钱也不要紧,吃了我的串,就是我的人。”
她的脑袋歪在他臂弯里,像颗初长成的桃子,粉粉的,圆嘟嘟的,颊边凹出来一个小小的酒涡,嘴角还粘着一抹光彩红艳的辣椒酱。
高屾转头拿起啤酒罐,感觉重量不对:“你喝我的了?”
硕果仅存的那串也烤老了,又干又柴,粘了很多扬灰,签头还烧焦了。
算了,再忍忍吧,归正看起来也离分离不远了。
高屾一手抓一把肉串,散开成扇形,撒上辣椒面和孜然,学路边卖烤串的徒弟摆布相互拍打,行动仿照得还挺逼真。烤炉边炊火环绕,他抿紧唇皱着眉,背心包裹下的身躯肌肉饱满汗水淋漓,竟然有种与平时截然分歧的酷帅劲儿,就差嘴边叼根烟了。
“又玩角色扮演?”他站着没动,“这是内蒙的羊肉,不是新疆的。一块钱一串你肯定收得回本钱?”
好吧,这也是舍不得的一种,并且实实在在,或许比缥缈不定难以捉摸的感情更难割舍。
她拿起家边的报纸折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小帽子要给他戴:“来学一个。”
算了,路边摊说不定还要吃陌生人的口水呢,不要在乎那些细节,都是浮云,浮云。
高屾下楼拿上来一罐大听的啤酒和一只玻璃杯,翻开倒了半杯给她,剩下的本身就着易拉罐口直接喝。
唐楚蹲在边上,拿了两根小肉串在烤架边沿烤着玩,眼睛一眨不眨,态度特别当真,像个过家家的小朋友。
他等了好久,没见她再有动静。眼角余光瞥见露台角落里那件旧衬衫,被下午的阵雨淋湿尚未干透,皱巴巴地贴在墙壁转角处。
炭火烧得正旺,热浪劈面,没一会儿就把她烤出了一身汗。她抹了一下脑门,脸上红十足的发烫,汗水已经被烤干了。她看了一眼高屾湿透贴在身上的背心:“徒弟您这么热的天还要卖烤串,确切挺辛苦的哈……”
他冲那半杯啤酒努努下巴:“喝完了没事再说。”
“暗码是tg852xxxxx,账号存……密保……”声音再次低下去,这回真的睡熟了。
她睡得酣甜,没有反应。
“你不是一杯倒吗?”他顿了一顿,“叔叔说的,还说你酒品奇差,喝醉了六亲不认,抱着你表哥非说他是你宿世的恋人要嫁给他亲上加亲,有这回事吗?”
唐楚吃得爽翻了,啃完一只鸡翅,舔动手指上的肉汁咂咂嘴:“如果再来瓶冰啤酒,那就完美无缺无懈可击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