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广夫人喘气道:“韦广,你是圣贤高士,气度宽广,定不管帐较这些么?你谅解我与遥识私交,特地让我俩在此相会,好让我们亲热。你这般厚意,我怎忍心回绝?我这就要与遥识生下孩儿,赠送给你,要你替我来扶养长大。嘻嘻,从今今后,我是你韦广的夫人,更是遥识的心肝宝贝儿。多谢你啦,多谢你成全我二人。”
韦广脑中晕眩,目炫狼籍,只觉四周世人眼神尽皆古怪,他耳中隆隆作响,听到世人止不住的调侃于他。
苍鹰功力不到,没法答话,但此人身负如此神通,莫非是山海门人么?那人用了传音之术,声音差异,苍鹰也听不出此人是谁,但那人语气温和,并非太乙,亦非三峰,更非沉默寡言的玄夜、归燕然。
韦广夫人咯咯娇笑道:“我没疯,夫君,我不知怎地....我眼下才真正的欢愉。你是个大好人,大豪侠,为人端庄端庄,大家佩服,我自也对你顺服尊敬,但你呀,你不懂女民气机,可讨不了我欢心。女人呀,总喜好不怀美意、难以捉摸的男人。”
苍鹰大惊,四下张望,却不见人影,那人是以千里传音的工夫对他说话。但苍鹰运足杀生尸海剑的心诀,却找不到那人行迹。
她死去已有多时,虽有尸虫占有,但却仍未腐臭。那白花花爬动的蛆虫,似受了苍鹰轰动,一股脑乱跑乱钻,藏入体内,苍鹰见状,却不觉恶心。
那人笑道:“蛆食腐朽,人食好菜,蛆吃的是死物,人杀的是活物。蛆偶然害人,而人以蛆虫为祸害。弱肉强食,本就如此。人作歹时,涓滴不觉,亦无怜悯。但是在上神眼中,人又何尝不是如此?”
但之前那些剑盟之人又到了那边?瞧此景象,他们该当已然得胜,将众村女搏斗殆尽,不费吹灰之力。或许是太乙令他们脾气大乱,自取灭亡。
苍鹰身上本就肮脏,也不在乎,互助世人搬动尸身。他抱起一具女尸,模糊记得曾见过她,当年他分开之际,众村妇向他道别,情意竭诚,各含热泪,这女子也在此中,想不到现在竟无一人逃生。
韦广瞪大双目,惨叫一声,哭喊道:“小礼,你为何如此,你但是疯了么?贤弟,我....我待你不薄,本故意相让,你为安在此时...”
苍鹰茫然四顾,只见天空有异。层云如山岩,齐聚在空中,隔阻阳光,乃至于天涯红黑交杂,与地上黑石红血的气象多么类似?天上云海血阳,地上尸山血海,这恰是蛆蝇尸海的意境。
再朝深处走,群雄愈发不安,各处横尸,皆是女子模样,身上有刀剑之伤,乃是被人斫杀。苍鹰细看伤口,说道:“这确是仙剑派的五彩剑芒所伤。令尊等人路过此处,战况.....顺利。”
群雄仰天吼怒,似成了只知殛毙的禽兽,不再以尸首为脏,一见猩红,反而欢乐,立时便脱手滥杀。三才剑派不过百来人,那里抵得住四周八方的利刃猛攻,转眼便被砍成肉泥,但群雄自也有所毁伤,血流不止。伤者更不包扎,目光高兴,心对劲足。
韦广呼呼喘气,喊道:“我是替天行道,错不在我。你们信不信得过我韦广?”
莫非他是山海门的门主?
一具具尸首堆在一块儿,景象可怖血腥,仿佛围做城墙,堆积成山,乃至化作陆地。苍鹰生出幻觉,好像被尸海淹没,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苍鹰也非常不解,见此地死去女子几逾三千,只怕全数死在此地。那些武人即使残暴好杀,莫非竟不留半分活口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