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就要折身上马,小女人见他要走,“忽通”一声便扑到他脚下,紧紧抱住不放手:“我就是来找您的!这件事非您不成!您不能走!”
小女人一听这称呼,立即警悟,脑中转了几圈,踌躇问赵器:“他真的是乌衣巷成去非?”
明显像是在抱怨,可却莫名带了哭腔,她兀自幽幽感喟,面上非常忧愁, 眼眶里真的有了泪花,看她神情不对,成去非跃上马来, 抱肩打量着她:
暮色垂垂下来,成去非被桑榆折腾这半日,晓得夕照马场是去不成了,遂筹算回府,并不骑马,只表示赵器把缰绳给本身,一面缓缓牵着敬爱的骏马,一面问赵器:
“一别经年,去非拜见兄长。”成去非敛了方才那点笑意,作揖深深拜了下去。木涯笑了笑,一把扶住他:“伯渊……”
等事了拜别出门,成去非便叮咛赵器:“把慎重找来。”
桑榆嘴唇爬动几下,终是没说出口,用力点了点头,目送他跨马拜别,怔怔瞧了好远,才拍了拍衣裳,往家走了。
桑榆越说越觉悲伤,呜呜哭起来,说到最后,咬牙切齿的,尽是愤激,自有乡民那股凶暴有仇必报的劲儿。
除了顾子昭, 仿佛还没人在他跟前大喊其名过,成去非饶有兴味地看着她:“你找成去非何事?”
成去非俯身搀起她,正色道:“乌衣巷不是你随便乱闯的处所,只此一次,下不为例,知恩图报是功德,可你所言此事,并无确实证据,我此时并不能给你答案,能听懂我的意义么?”
赵器见这步地,一时摸不清状况,先见了礼:“至公子……”
“去奉告木先生,明日我亲身拜访。”
水镜三杰,世人那里晓得,不过一人罢了。
桑榆一听这话顿时急了,胡乱抹了几把泪,叫真道:“石头城的官仓,自有一众将领把守,平常百姓那里有胆量去偷?我家大人,是我愿恭敬他,远甚兄长,唤一声‘大人’,别人看不过一穷酸小吏,这个事理我懂,可我就是要唤他大人,因我看他勤勤奋恳,职务再小,也毫不对付,又是侠义心肠,那日公子见我卖布,也实在是我不想当个吃闲饭的,补助家用罢了,我家三口,大人当差,我卖布,老夫人喂鸡养鸭,都是本分人,现在,大人不知是替谁丢了命,那百万斛米我们是没见着!”
她唯恐成去非上马走人,冲他大喊了一句:“石头城北边的官仓丢了百万斛的稻米,您晓得这事吗?”
身后赵器不由猎奇,多看了几眼面前人,吴冷西是墨客模样,眉长目秀,身上打扮素朴至极,却自有超脱之气,一看便知不俗。
吴冷西眼中敏捷掠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感,只淡笑回话:“既作过往,现在只要两位兄长在,冷西不会再分开。”
成去非沉默半晌,只道:“你的事,我晓得了,你先回家。”
江左豪族林立,案子一旦牵涉到他们,特别是高门士族,那是铁定查不下去的。
“伯渊,见字如面。”
成去非端坐如松,目光沉沉,只道:“我便是你的根底,此事唯任人独亲罢了。”
书牍递于面前,上头只落着四个干清干净的字:伯渊亲启。
“闵大人!小民替闵大人伸冤!”她见成去非问起话来,急着辩论,声音不觉又大了几分,成去非听得聒噪,道:“你这不是伐鼓喊冤,省些力量。”
她一时没明白过来,有些利诱,脑中忽闪过一道光,难以置信地抬头瞪着他:“公子您, 您本来就是……”话没说完,鼻间又皱了起来, “我如何晓得您是不是排解人, 您说您是成去非您就是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