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杳娘来了么？”成去非停在她身侧，问道。
遂无声出去替他取药膏了。
遂缓缓起家，轻声道：“你好好安息，勿要胡思乱想，明日再来看你。”
暗自悔怨本身不该提这些，兄长向来不喜议论私交，如同莲华不著水, 倒是那贺女人同早亡的长嫂一样, 情执深重, 怕是终不能得。众流归海，火焚草木，哪有满足之时呢？而虽有虎口之患，却仍心存甘伏，投泥自溺的，那是俗世凡夫，兄长自不是耽于此道之人。
琬宁怯怯看他一眼，只觉他是本身良药，这一番温存下来竟把那痛苦全然摈除，那股几欲折杀她的耻辱也消逝大半。
说着忽想起客岁官粮沉船一事，犹疑道：“兄长，有一事，我一向想问，客岁那几大船粮食，您真的感觉是顾未明所为么？”
“你醒了？”
“至公子，药膏放这里了，老奴辞职。”
“来了。”四儿赶紧答话，听成去非脚步声远了，才兀自长舒一口气，脑筋里却仍想不明白的是，贺女人如何就俄然咬舌他杀了？
“你是这么想的？”成去非本已举步朝外走, 忽回顾定睛谛视着去之。去之虽一时还摸不清兄长心底企图，却仍慎重点了头，“他一而再，再而三挑衅兄长, 是可忍孰不成忍！”
去之沉默，成去非冷哼一声：“昔日大将军私取先帝秀士，以充府第，莫非不是天家奇耻大辱？而大将军今安在？天作孽，犹可违，自作孽，不成活，我不动他，自有天来收他。”
屋里杳娘正替琬宁谨慎擦拭身子，留意到成去非出去，便停手过来施礼，低声道：“女人仍白璧无瑕，不过身上受了些擦伤。”成去非略一点头，往琬宁身边走去，杳娘已给她换了衣裳，只是小衣仍松疏松着，暴露一截抹胸来，还未曾清算整齐。
“今后不成如此莽撞行事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，你想你一个女人家，入夜往外跑老是不当的，毛诗里说，不敢暴虎，不敢冯河，你哪来的这份孤勇呢？”话说间天然又遐想到四儿学来的那句话，心头倒有些怅惘，少顷，淡淡道：
成去非不知她企图安在，便还是倚到她身边来，却见琬宁低首拿起帕子替本身拭起手来，她一下下的，捧了宝贝般，面上滚着红霞，不言不语的，成去非也不说话，看着她弄，完事了，才说：
“归去读书吧，我像你这么大时，彻夜苦读，虽年百岁，犹似顷刻，少年人当惜时。”成去非说完，举步去了。
琬宁被他说的更加恐忧，却又有那么一丝和顺的酸楚，一时既寻不到说辞，亦开不了口，恍恍看着他熟谙的眼睛，终软软伏在他怀间紧贴着他那暖和的胸膛哭倒。
这婢子本想谈笑几句的，看她一脸笑容，怕是至公子正在气头上，自不敢逗留，安抚似的看她两眼，只得仓猝走了。
待她稍稍安宁些，成去非方道：“你身上有伤，我帮你涂些药。”说着先拿帕子替她抹了泪，重新蘸了药膏，细心替她涂上，琬宁这才认识到本身穿戴疏松，忙想掩住，成去非晓得她害臊，轻按了一下她肩头：“上好药再穿衣裳。”
成去非悄悄拍了拍她脸颊，道：“嫌不美妙么？亏你力量小，咬舌他杀又没甚么经历，不然成了小哑巴，我这今后同你只能笔砚订交了。”
四儿刚想叹口气，见成去非朝这边来，身子一僵，忙垂下目光，看着本身黑黢黢的影子影影绰绰投在地上恍惚一团。
说罢颇含义味地看了看她，似在辨析她是否听懂了本身弦外之音，公然，她如他所想，教他绝望，只吐字不盘点了点头，拉过他手，在他掌间比划出几个字来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