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堂里久久回荡着他这惊雷般的一句话,吴郑二民气下一沉,晓得牵涉最深的一部分到底是透暴露来了!
慎重不敢不从,下笔却艰巨了很多。
这一回,倒真的大大出乎坐上三人料想了,就是成去非也不免怔住,随即逼问:
“说,北仓这几百万斛粮食,你们到底和谁一起私吞的?还是你们胆量已经肥到全都中饱私囊了?”
成去非实难设想阿谁向来毫偶然机只尚武的韦家少年人,为何也能把手往官仓里头伸!
成去非冷眼看他二人,忽把堂木重重拍向案几,一时惊得几人都忍不住打了个颤抖,只见成去非起了身,朝那两盏早冷却多时的茶水走去,一手端了一盏,“哗”地一声,两碗茶水飚成两道水线携裹他手底劲风朝他两人脸上泼去!
可半途忽插出去的竟是韦少连!竟然狮子大开口,一下从官仓私盗了百万斛粮食!
这下戳中成去非苦衷,吴冷西暗查官仓之事,贰心中大抵有底,听张涉这么一激将,天然晓得背面还不知藏着多么惊天大事,再念及西北将士,面前忽又闪现当日顾家夜宴景象,那闪闪明烛似仍渡河漂至面前,却不管如何也照不亮心头这一团乌黑,只觉四肢都麻了遍,寒意自脊背一下窜至太阳穴,倒悬冰凌般扎进两边,他不由抚上眉宇间,垂目冷声道:
“事已至此,我二人是再也不敢欺瞒下去,”说着咽了口唾沫,“世家们的确三两年便要来换一次官仓当年新进的粮食,盖因世家储存粮食太多,年份久了,不免有受潮虫蛀等诸多题目,不过,这是常例,并不是我二人当职才开的先河,我二人也没这个胆量,”朱向晓得躲不畴昔,却仍不忘替本身摆脱,见成去非面上情感难辨,便大着胆量说了下去:
“记实在案。”
朱向心头一惊,仍要再赌一回:“我说了,世家们来换粮,我二人拦不住!”
听他们无端忽把成去非扯出来,吴冷西亦被激愤,压着嗓音道:“你们恬不知耻,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来,竟然敢提尚书令大人!”
账册回声落地,朱向捂着脸,只得俯身去捡,还没来得及翻开,就听着哗啦啦一阵响,原是又一本朝张涉砸了过来,一时候,两人只要硬着头皮各自翻看捡拾起的那一本,这一看,完整看了个透心凉,上头的笔迹,并不是段文昌的,不过记得倒是一笔笔实实在在的粮食出入的账!朱向脑力急剧想着,这应是仓部郎所记,可明显仓部郎早都授意下去,是哪个竟然敢阴他们一道记了这笔账!
“你们造的那笔假账,还要再复习一遍吗?”
“尚书令说我等贪墨,我等不敢否定,只是这一回,我二人却半分未沾!”
“左将军没说!我二人只想既是大司徒家要粮,焉有不给的事理,何况左将军平素为人疏豪,人也得过他照顾,这一回只按他所说照数把粮运出给他,本想随便拉一人背罪,不想底下人动手重了,把那闵明月打死了……”
张涉一时没忍住,顿时脱口而出:“这账册那里来的!”朱向连连顿脚:“张涉!”一面杀鸡抹脖子地递眼色,统统落在上头这几人眼中,成去非漫声道:
“对!我们拦不住!这类事,就是尚书令来当这个差,恐怕也无可何如!”张涉早憋了一肚子话,只是这半晌朱向表示他不要多嘴,他也自知脑筋没朱向转的快,朱向是怕他说差了话,无从救场,忍到现在,终是憋不住拥戴起来!
“乌衣巷四姓,你说清楚。”成去非持续问话,朱向把那账册重新呈了上去:“账册里不都记取呢吗?尚书令大人想必也早都看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