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要弄这个……”说完只觉脸皮滚烫,便轻咬了帕子一角,不再往下说,四儿回眸看她这副模样,哑然发笑,“女人就不想给至公子生儿育女吗?您别总这么害臊,至公子彻夜如果说留下来,您可千万不能往外头赶,您得应下来。”
外头夜深沉沉,不过离天亮怕还早着,琬宁咬了咬牙,红着脸开端轻解罗衫,成去非却禁止道:“现在夜里凉,你不要脱光了。”
遂先往木叶阁去,遥遥见一片灯火透明,也不知那贺女人用了饭没有,最好没用,杳娘想着敛裙而上,等进了屋里,见书案前并无人,往那碧纱橱里探了几眼,恍忽两个身影挨在一处,听得一阵喁喁私语,待走近了,才发觉琬宁手底正刺着佩囊,白底湖蓝边,一针一线,看着竟比她写大字还要当真几分,一旁四儿正小声指导着,两人不时轻笑几声,杳娘目露赞美,非常对劲,清了清嗓音见礼道:
“诸事烦心,难能安寝。”成去非翻过身,背对着她,并不肯多言,琬宁想了半晌,方道:“我还是去榻上安息,您好好睡一觉。”
说着折身往回走几步,却见屋里还未掌灯,婢子们在韦少连来之前就都出去了,正想着,已有个小丫头提灯忙忙过来,见他二人就在园子门口,唬得不轻,嘴里不迭认错,杳娘皱眉道:
听他忽提这个,琬宁好一阵臊,不明白他在这上头,为何总这般直白,让人面上受不住。
说着起家甩袖朝阁房走,本身除了鞋袜,却未脱中衣,往床上躺下,冲她道:“我今晚要宿在你这里。”
她自他幼年时便相伴照顾, 虽是主仆, 约莫也相称于半个母亲,特别是现在大人夫人皆已不在,常常见他, 更觉心疼。只是他比昔日更加操禄,看模样又清减几分,不免心疼, 可贵这几日自台阁返来的早, 她给他做了新鞋, 又弄些精美饭菜,便想过来看看。
他呼吸间的温热袭来,琬宁眼眶一酸,埋首于他胸膛前,再也无话。外头露水下来,虫鸣渐弱,她在他怀中,现在实在的相拥仍让她一则以喜,一则以惧,那枚刻着“王室如毁”的印章悄悄躺于她枕畔,同他留下的那一枚,仿佛必定天生如此……
“我不说,你就不拿我当夫君了么?既行欢好,你不认也不能了。”
琬宁便垂下目光,轻声细语和顺道:“因为您说您是夫君。”
琬宁接过鞋子,心底一颤,红着脸道:“未曾用饭。”
一语未了,就闻声背面脚步声,四儿仓猝给她揩了几下,两人回身见礼,听那头轻应一声,四儿如临大赦,自发退了出去。
琬宁被他弄得无所适从,娇怯看他一眼:“至公子到底要我如何做?”
琬宁不知他到底是甚么心机,只听他拥鼻轻咳了两声:“你要坐到天亮么?”
琬宁立在他身侧,犹踌躇豫的:“我做了,您会穿么?”
“恰好,至公子也未曾用饭,我这就让人把饭食送来。”杳娘说着就往外走,到了门口忽想起一事,回顾问道:“贺女人会做鞋子吗?”
琬宁听出他的不满,默了半晌,鼓起勇气学他先前的模样,悄悄扳了扳他肩头,成去非只得顺着她:“你想说甚么?”
“罢了,把这送木叶阁,饭食也送来。”成去非叮咛,杳娘闻言先是一怔,心底不着名状跳了几下,转而暗喜,见他却还是朝屋里走,再看看怀中物,内心叹道:今后不愁有人替她来做这些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