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祖之功,朕不能及,但是却不敢相忘于心,我大祁自问无多余之地,寸土必争,寸土必守,这是先祖当年之训,朕一日不敢健忘,匹夫尚且怀光复国土之心,诸卿连匹夫都不如吗?”
成令轩已须发皆白,乃故去太傅成若敖从叔,亦纵横西北多年,后因膝盖中一流矢,未得及时医治,竟落下残疾,即便如此,将军仍为帝国死守到年近古稀,才解甲归田,一时传为江左嘉话。如本年老如此,那腿疾更加严峻,现在出列,可见将军摆布肩已然不平,一高一低,盖因那右腿承重不力而至。
老将军字字泣血,但是一世人等虽面上适时暴露该有的佩服来,但心底却清楚白发老翁如何能再征疆场?光阴倒流十年,也许还勉强尚可,但是人倘不肯服老,而“老”本身岂会自行溶解?百官也就当老将军不过给天子一点奋发,给群臣一点奋发,至于自并州而下的这场北风,那个要顺风而上,那个要西出雁门,那个要从这万千枯骨上取功名,逐胡虏而定边陲,总能推举出合适人选来的。
天子的腔调不急不缓,不睬会任何人的反应,更像是在对着无形列祖独语着拳拳之心,殷殷之情,然此心此情诉至深处,百官竟瞥见天子眼角隐然已有泪花,一时无语以对,流汗色变,不敢复言。
“历朝历代,以国土沦丧为大耻,尔等忘了当日长亭对泣?”
既有人振臂一呼,道出此等谈吐,照应者随即而起,大有咄咄逼人之势,或云国朝需疗摄生息,而非穷兵黩武;或有功德者,忽涉及度支尚书掌军国大计之故,办理西北给养事物多年,竟问起这几年西北军费琐细,顾曙一时没法,唯模棱两可对付畴昔,终不能停歇其间躁动,廷臣们拳拳到位,无一放空,言辞锋刃皆落在国朝最为敏感赋税之事上,那一时口齿不聪明的,也在奋力打着腹稿,等候着宣泄多年积怨普通。
“刘大人此言差矣,既有华夷之分,那边关胡汉混居,汉人亦多染胡人风俗,早无家国之念,还怎可称之为吾土吾民?”
“卿没闻声朕方才所说?”英奴嘲笑,此人面上一窘,道:“臣的确没有听清楚,还请今上定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