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蔡元的密奏由近侍送出世人耳中,世人一阵骚动过后随之沉着下来,蔡豹身故,他的部将是闹内哄,还是想同中枢谈价,亦或者最坏处,北徐州亦想生叛?如此三者,江左约莫看得清楚,第二种能够性最大,那么中枢天然也要做好最坏的筹算--遣人去平乱。
天子夜召群臣,诸人慌乱,跌撞间赶往内宫的路上,问起小黄门,无人晓得,百官只猜想当是太后薨逝这等大事,才值得这般大张旗鼓,而面无波澜的天子如常坐于上位,仿佛在宣示着,事情并未严峻到这一层。
“徐州已保持数十年安稳,倘被中枢晓得秘不发丧,定有瓜李之嫌,诸位是要自主流派,改朝换代吗?”长史环顾一圈,问到点题处,众将顿时被问住,徐州虽大,也很有气力,但改朝换代,倒是世人想也未曾想过的,他们当中,尚出不了这类乱臣贼子,何况刺史大人生前恪守君臣之礼,从未有半点逾矩之处,众将的希冀,仿佛也不过乎是由他们本身来选出合适的新人选罢了。
“如有大事,尔等应同天子监军商讨!”
待人散尽,那探马走上前来小声道:“部属去了徐州刺史府,并未见到刺史大人,这本也不奇特,奇特的是,部属问了几人,说法却不一,前后冲突,有说刺史大人偶染小疾在家中安息的,有说大人去劝课农桑的,部属要等,那些人却不让部属破钞时候,只道会把大将军您的意义转呈给大人,仿佛恨不能当即把部属赶走,非常蹊跷。”
成去非按剑深思了半晌,探马方又道:“另有,这些人,有的对部属很客气,有的则非常鄙视,两方态度不同不小,部属看那些人,仿佛相处间也不是很和谐。”
夜深人静时,宫中杳杳钟鸣忽起,传到乌衣巷,传到长干里,传到该传的任何一处角落中。
“中丞大人所思不无事理,”虞仲素缓缓开口,“不过,徐州之事,正因情势不明,是故也不成粗心,以免祸大难消,臣觉得,西北并州可留荆州一部,再命幽州军帮手,胡人主力业已毁灭,剩下的,只是光阴题目罢了,建康王师当以徐州为重。”
世人堆积在蔡豹灵前,就到底要不要马上往建康发丧而争辩不休。自建康客年龄次从徐州官仓调粮一事起,世人对中枢已渐生不满,三吴之地,膏腴之壤,建康却要费时吃力从徐州运粮救灾,不能不让人思疑中枢不过想借此摸索徐州罢了,钟山事情的暗影毕竟未退,天子或者江左诸人想必对当时态度不明的几多数督是心胸间隙的,即便没有钟山一事,江左世家亦觊觎徐州刺史的位置,倒是相互心照不宣的。更加上凤凰五年元日朝会后,使者返来所述见闻,不免让人窝火,那些个每日轻裘肥马的世家后辈,到底有何资格笑他徐州风土?
“刘大人此言有理,徐州乃我扬州北面樊篱,倘生变于肘腋之下,扬州危矣,孰重孰轻,请今上决计。”
“既如此,我临时听将军们的。”
这探马面露难色低首不语, 世人当他办事不力, 未曾跑刺史府,亦或者没能见到刺史,便忙着返来报信也未可知,倒也不穷究,转而同成去非七嘴八舌议起下一步是否要再等粮草,倘被敌寇晓得他们粮草不过可迟延三五日罢了,乍然反攻也不是不成能,如此吵了半日,两边各执一词,要慎重静等的,要闪电结束速战持久的,皆不能很好地压服对方。成去非始终一言不发,等世人吵完,才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