瑟瑟颤栗的人们聚在一处,运气就在前甲等着。
那歌声骤起,呜哭泣咽,如面前洛水,不事张扬地随风荡开。
风把她拥住,她就站在不远处,仍穿戴当日所见的旧衣裳,还是红得刺目。长发混乱得不像模样,面庞忽隐忽现半掩发间。
邓扬忍不住在内心直骂,这小子是魔怔了?!亲身去把他拉拽走,结健结实一巴掌打得赵器直趔趄,嘴角泛血,眼神却还是迷蒙的,待复苏过来,一抹愧色才浮上脸颊。
殷红的血溅出老远--衬得四周的雪更加洁白。
降者数以千计,皆被押到城外一片开阔处。天寒地冻,这些人衣衫褴褛,神情惶惑,人群中时不时爆出几声失控的哀嚎,等死的滋味,远远不如彼时一刀一箭来得痛快。
邓扬哼哼几声,非常不屑,过了半晌才说:“起兵反叛的胡人和那些汉人,都是要杀的,建康已来了旨意,我们很快就能归去啦!”说罢又嘟囔两声,“我这老寒腿一来这类鬼处所,指定疼得难过!”
而眼下随之而来的冬,且如何度过呢?
如此波澜不惊的一番话,听得赵器面色又有了非常,那股恶心不期而至,脑中感慨万千:这些事,那里是江左那些人所能了解的呢?别说世家后辈,就是他,倘不是亲历,也绝对难以设想这番场景。
“你叫甚么?”赵器声音亦放得极低。
那具身子就此搁置江边,赵器却无回顾力量,目光死死盯着火线,洛水河边,芳魂已逝,好似和他断无干系。
行至洛水四周,全军停息安息。浩淼江面北风飒飒,赵器临江而立,顿生江山广宽之感,一时胸臆间泛动兴旺豪情。身后忽传来阵阵歌声,赵器忍不住回眸循声,原是那胡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