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到这句了么？”成去非往她身侧近了一步，琬宁不由自主缩了缩，他兀自一笑，甚是刻毒：“你躲甚么？我有求于你，你该欢畅。”
他本是不信，江左世家女孩子有些才学不敷为奇，可这事传得神乎其神，未免过分，眼下，他是有几分信了，先不说字的事，却问道：
“阿灰所注《老子》，贺女人仿佛爱不释手。”成去非高低打量她几眼，她霍然起家，脸上一热，把书反扣于几，垂首往一侧站定了。
仅一字，便是差之毫厘，谬之千里！
这般想着，面上便多少暴露罕见的几分倔意。成去非冷嘲笑道：“我问你，臣子事君，第一要务为何？”
“别满肚子揣测不甘心，放心，我让你做的，乃你力所能及，断不会难为你。”成去非把那封书牍自袖中取出，表示她接着：
这几句话更减轻了，琬宁到底是女孩子家，面上又尴尬又难过，豆大的泪珠遽然涌了出来：“公子要做不该做的……我拦不住，可我还能管得住本身。”她实在没忍住，抢白一句，说得断断续续，不觉哽咽。
李耳老氏留下的句子就像顽石，把玩不得，揣摩不得。书于卷上不成读，噙在口中不成言。想必研讨起来自有三分兴趣，然余下七分倒是无法。
琬宁只好又挪了挪，几近和成去非挨着身子，成去非指着那一句“公乃行伊周之事”道：
“看来还没疼到让你复苏，当日阮家被灭三族，你可知是死于谁手？你养于诗礼之家，不会不知加九锡为何，大将军季子不满十岁已封侯，你也不会不知这意味甚么，君父现在身陷囹圄，你还在这一身正气要高风亮节，一心盼着杀身成仁，满肚子人伦道义，却只会以私害公，你在阮家就学了这？”
成去非想起她出身，不过算是阮家半个女人，那么，恐怕就是假借阮小鸾之名传播，亦或者是以讹传讹罢了。
“把‘周’字换为‘霍’，其他皆不必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