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观其事，知其脾气。揭榜才过一日, 这谎言便漫衍开来, 锋芒直指门生，乃至未加粉饰, 摆了然便是想操纵大人的嫉恶如仇来肃除我的功名。可见，此人虽有些小聪明，但必是做事不顾结果，打动易怒的脾气。”
幸亏他另有背工，刘冲深吸一口浊气，强忍内心的慌乱，方才跟着他一道来肇事的几个学子，见势头不对，早已不见踪迹。现在只剩下他一人，身后是看热烈起哄的老百姓，面前是小他几岁却高他三四寸不止的覃九寒。
柳学政看他的眼神，仿佛在看蠢货，随即遵循两人先前筹议的，朝覃九寒表示，“覃秀才，既然这位学子对你的案首之位不平，便由你来和刘学子辩一辩。”
面对世人的起哄，覃九寒自是岿然不动，八风不动，乃至还朝刘冲拱拱手道，“我无贰言，刘兄你呢？”
覃九寒细细阐发了幕后之人的脾气, 然后一击必中指出对策, “大人不若按兵不动, 不需为我分辩，门生和老友也会闭门不出。待到知府大人设席之日，大人如常插手便是, 到时候, 幕后之人必会现身。恐怕还是打的讨公道的灯号。还请大人静观其变！”
“也恰好，让我与那花魁对峙一番，免得她说些不清不楚的话，坏我名声！”覃九酷寒声说着，继而嘴角边噙起了笑意，整小我都温和了很多，“我家中有一童养媳，恐惹得她悲伤垂泪。”
柳学政还是想救他一救，一再暗中提示他，想清楚再开口。文人多重名，风骚还算是世人能接管的，但嫉贤妒能，乃至因妒忌而诬告同业，就为同业所不齿了。
还真是标致的反击。
跟着柳学政一起出来的，有锦州府府学的传授，也曾给刘冲讲课过，一见来人是刘冲，当即暗道不好。
柳学政得了刘冲的答复，便正色道，“你此番前来，所为何事？你要讨公道，为何人讨公道？你可想清楚了？”
柳学政当时便感觉有些冒险, 忍不住问道，“如果那人忍住不来，这风骚的名声，你岂不是背定了？”
柳学政一再提示，覃九寒天然觉出他的企图，不过并不放在心上，刘冲如果真能及时罢手，他放对方一马又如何？怕就怕他，蠢，而不自知！！
柳学政几近不假思考, 便同意了对方按兵不动的建议。
他倒还算有些小聪明，没直接说，我妒忌覃九寒做案首，反而找了个大义凛然的来由，替第二三名的门生讨公道。
当时的覃九寒，也如现在这般不露神采，面上看不出波澜，仿佛涓滴没被外界这些风风雨雨所影响，淡淡道，“他若不来，我倒要高看他一眼。但是，他――不值得我高看，哪怕是一眼。”
世人看他总算说到点子上了，便都竖起耳朵静观局势生长。前几日囊括全部锦州府的流言，世人天然有所耳闻，乃至能够说是津津乐道了。
行至门前，百姓们先是一惊，继而犹踌躇豫筹算跪下，被知府大人免礼，才又兴趣勃勃围观起来。
两人又朝覃九寒拱手，才又从速钻回人群中，恐怕又被刘冲拉下水了。
本来么，文人固然重谦逊，但也不是那种“你打我左脸、我伸出右脸给你打”的谦逊，该有的风骨，是决计不能少的。
这一下，本来还在落拓看戏的傅秀才和钱秀才坐不住了，此人本身发疯就算了，如何还将他们二人拉下水了？
他这口一开，恐怕今后只能另寻前程了。
有的秀才乃至抚掌道，“覃秀才所言极是。我们读书人，手底下见真章，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，反让旁人看笑话！刘兄你不若也将你的院试文章公之于众，让我们在场之人评判，谁优谁劣，一目了然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