饶是慕流苏见着此情此景,心中也是可贵的升腾处几分非常情素,看着那一株苍劲梅树,油然升腾出一种饱经沧桑还是凌寒独放的铮铮傲骨之感。
他眼中神采,也委实像极了见到久违的故交之际透暴露的,久别相逢的恍忽安静。
赏梅一事儿,说到底不过是个交友的名头,络绎不断的人群熙攘而至,将军府偌大的天井已然来宾满座。
李毓秀想了想,点点头:“都听嫣然姐姐的。”
一张精雕玉琢的泠然面孔,轩眉长挑,明显温润至极的眸色却又渗染着几分通俗无疆,鼻若悬胆,薄唇勾画挑着几抹笑意。
以是你们选姬弦音还是选沈芝兰,为啥我两个都想要啊啊啊啊
沈芝兰就那么悄悄的站在一株素净若赤色的红梅之下,轻风吹着红色的红梅洋洋洒洒舞了六合,他隔着骚动残落的梅花雨,绛紫色衣衫在满地荼靡艳色中腾空摇摆,如此艳色,竟是没有涓滴大红大紫的俗气,反而透出素净至极的调和。
李毓秀打量了她一眼,倒是微微一皱眉,吐字清楚的问道:“公主你的脸好红,是不是抱病了。”
沈芝兰心中,不由自主的蓦地一跳。
慕老夫人和宋氏一行人瞪大了眸子,慕恒极少在在京中设过大宴,夙来是个清正廉洁的。独一一次是在柳氏结婚之时,慕恒提过要大办婚事一说,但是慕老夫人嫌弃他取柳氏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丢人,两人辩论数句,最后也只是小办了几桌了事。
苍劲嶙峋的树干上延长着形状清癯的梅花枝条,或披靡直上形似刀锋,或蜿蜒逶迤仿佛游龙。枝条上,便是荼靡的梅花秋色。
那人长身而立,三千墨发以紫绦发带整齐束着,散落肩头的发丝顶风逶迤胶葛,已然装点了些许莹白花瓣,一身华贵精美的绛紫色长袍,衣衿衣摆处都以华贵金丝勾画了栩栩如生的鱼鳞斑斓纹。
而第二次宫宴上,毕竟是天子设席,非常拘束,又出了姬弦音和楚琳琅之间的冲突以及慕雪琳和李玉竹的闹剧,更是连个搭话的时候都没有,现在这赏梅宴,可不就是与这少年将军交友的大好机会?
轻风拂过,便有芬芳婢女泠然入鼻,恍忽间,也有寒梅缥缈坠,风味洒落,寥完工泥。
“流苏,我终究,找到你了。”
慕流苏从流云阁出来的时候,径直先去了梅花林。
他站在慕流苏身前,绛紫色衣袂翩翩起舞,衣摆上的鱼鳞波光粼粼,方才还安静仿佛千年寒潭的一张俊颜上,此时竟是俄然暴露一抹了然笑意。
看着那这个登门拜访的贺礼堆得如同小山普通,慕老夫人更是笑的合不拢嘴。
但是明显这不是出言提示的时候,她只能低声笑了笑:“毓秀mm可小声些,如果让旁人闻声了,该是看流苏的笑话了。”
“嫣然姐姐,清菱来了。”
他悄悄的说了一句:“你来了。芝兰等你好久了。”
正月初七,宜嫁娶,忌上梁。
……
……
隔着泠然暗香的梅花雨,就仿佛隔了山长水远。
看着人来人往的锦衣华服的少男少女,慕老夫人暗道这慕流苏当真是好大的本事,她和宋氏要求慕流苏停止宴会的时候,压根没有想到这么个毛头小子,竟是让全部帝都的贵族后辈都慕名来了一半不足。
她对着李毓秀温婉一笑,正欲开口,李毓秀忽而说了一声:“本日哥哥随父亲进宫去了,如果返来的时候时候尚早,他再过来。”
话落,她也不再多说,独自对着慕嫣然欢乐而去。
心中忽而有奇特的熟谙感伸展开来。
李毓秀面前一亮,径直走到慕嫣然身边,开口唤了一声:“嫣然姐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