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,没闲工夫听你们瞎扯,”周总管耐烦耗尽,身后的大少爷还等着查账呢,“琉音你本身措置去,要打要杀随你,不平的叫他明天找我!”
周总管顿住步子,转头狠狠地剜了杜嫣一眼,当即有侍女上前压抑住杜嫣。琉音嘴角勾起微不成查的嘲笑,不想杜嬅那么夺目的人竟有个这么蠢的mm,自寻死路!
“不是不是!”杜嫣大急,连连点头摆手解释道,“是她不讲理,妒忌秀儿弹筝弹得好,用心把秀儿的手烫坏还叫秀儿持续操琴,清楚就是要毁了秀儿的手!我说我替秀儿弹,她就要我先把手烫坏。厥后她都承认了,她就是要欺负我们!”
“慢着。”一向懒得开口的少年俄然发话了。少年十一二岁年纪,穿戴水墨色袍子,身披红色长裘,衣摆袖口有银色暗线疏淡地勾画出的几斜老梅枝,仿佛江南迷蒙的烟雨。
“他们!他们都欺负人!”侍女们一放开杜嫣,杜嫣就指着周总管大声答复道。
少年面如冠玉,笑眯眯的眼睛里,模糊透出几分锋芒。缓缓走向杜嫣,一步一步走得分外安稳,仿佛哪怕鬼戎人打到门外,他也不会惊乱半分。清风吹起他的衣角,仿佛有种超出年纪的出尘的雍容气度和如玉气质。
她弹的是《月下乡情》,相传是由依海林氏先人,海内涵国建国国母林心蓝所作,明楚五世纪中叶传入后宁。
鄢霁个子挺高,杜嫣还不到他胸口,仰着脸看着他,气得眼睛通红,小鼻子一抽,眼底闪着一片晶莹,衬得眼睛更加黑亮。
传说该曲是林心蓝在海上飘零时所作,开篇似有月下大海的喧闹宏壮之感。随后琴声陡转,似是想起了二十几年的峥嵘光阴。安然乱世下的云谲波诡,
鄢霁走到杜嫣面前,目光莹润安静,用明朗的声音缓缓地问道:“你说谁不讲事理?谁欺负人?”
“好!一言为定。”杜嫣利落地承诺了,坐在筝前,拿帕子谨慎地把水渍拭去,十指抚上琴弦,轻柔的琴音倾泻而出。
还是季子的他们过早承担了家国的重担,相互帮扶又相互防备,相互假装猜忌又相互心知肚明,风刀霜剑的十几年里有刻骨的友情也有好处的抵触。
“你们!······”杜嫣一肚子的肝火仿佛被浇上一盆冷油,刹时凉了一下,随即更加狠恶地烧了起来,却已不晓得说甚么了。
当然,以上是明楚最权威的官方解读,至于远在川承大陆上的延国人则以为题为《月下湘晴》。
杜嫣目瞪口呆,陈秀儿的手还红肿一片,古筝上还挂着几片茶叶,一片狼籍,地上破裂的茶盏悄悄地躺着······但是,但是周总管竟然如此包庇!
忧从中来,不成断绝。
触及两人敞亮的目光,娇娇小小的女孩儿仿佛一惊,好不轻易鼓起勇气抬起一次的头又低了下去,几近要贴在胸口上。不过半晌还是有弱不成闻的声音传出:“嫣娘说的没错,是他们欺负人······”
杜嫣紧紧地握着拳头,一肚子的肝火烧得她浑身发热,就在周总管赔着笑容引着少年擦身而过的时候,杜嫣俄然大喊:“我没错!是你们不讲事理!都不讲事理!她欺负人!你包庇她!你也欺负人!你们都欺负人!”
“好吧,既然你要替她操琴,便你弹吧。若你果然弹得好,我就信你,是他们妒忌你们,欺负人。”鄢霁浅笑道。
“他们是欺负我们。”俄然插出去一个弱强大小的声音,小得仿佛蚊子哼哼,如果不是此时过分温馨,底子听不见。
“看到了?只要你感觉他们在欺负人呢。”鄢霁一副早知如此的神采,唇角勾起庞大的笑容,“以是说,众口铄金,都说是你的不是,那就是你的不是,不会有报酬你鸣冤······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