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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兄弟亲热地抱在一起,杭震笑道:“哈,三弟,大半年不见,你又长高了!”
“二哥——”一听此话,杭离心下不知为何俄然一酸,俄然又想到珃儿的话:
“回三公子,都城乃天子脚下,治安向来是很好的。”
岭南王是个五十出头的小老头,头发半白,梳得一丝不苟。如果没有深深浅浅的皱纹,模糊能瞥见年青时漂亮的边幅。端倪间有几分慈爱的笑意,一年多后,当杜嫣第一次正面打量传说中的岭南王时,总让她有种感受,杭离和鄢霁俩人是生错了爹。
“哎!哈哈,三弟!你总算来了!”
杭离眼色一暗,点头缓声道:“是,岭南的人,没有兄弟阋墙的······”
“······起码现在杭震已经折出来了······”
“这鱼饿得久了,见到鱼食就争着扑抢,唯恐晚一步没了机遇。晓得早一步游过来的,倒是聪明。”杭震自言自语着,声音不大不小。他身着一身墨色便服,金银线绣着两只威风凛冽的猛虎。衣服略有些宽松,却不损人显得漂亮矗立。
长长地叹声气,杭离昂首,只见一轮红日缓缓坠落,落在掩映着的沉沉的天井深处。黑青的屋檐重堆叠叠,落下的深深长长的影子,仿佛一道叠一道、一层堆一层地压在了心上,分外沉闷。
杭离话音未落,身后却俄然被人不轻不重地一拍,响起一个熟稔得有些轻浮的声音。
接着杭震嘴角一勾,把几粒鱼食捏在指尖,啪啪的几声轻响,朝着抢的最狠的锦鲤头上弹去。只见湖面荡起几圈波纹,被打中的几只鲤鱼尾巴一弹,没入湖中。杭震仿佛有些怜悯,似是可惜又似讽刺道:“来的早了一步又如何,该吃不到的,还是吃不到,平白还要再讨一顿打,何必呢?”
折出来了?如何个折出来法儿呢?
杭离闻声,面色一喜,起家快步迎了上去,欣喜道:“二哥!”
“父王,孩儿来迟了,请父亲惩罚。”杭离推开门,对着高坐的岭南王恭恭敬敬地一拜,悔怨地请罪。
袁沛一愣,从速迎了上去行了一礼,杭离虚扶他一把,笑道:“袁叔,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多礼?”
恢律律地两声长长的马嘶响起,两匹高头大马蓦地人立而起,稳稳愣住。杭离把马缰在手上一挽,昂首只见蓝天朗日下,镌着“岭南杭府”四个金灿灿大字的乌黑匾额在阳光下烨烨生辉。
岭南王摇点头,摆手道:“罢了,还好赶上了。此次就算了,记得,没有下次!”
明楚历1008年,八月初三。
“嘿!”杭离皱眉,“你甚么时候也讲起端方了!”
“是,孩儿记得。”
书房很大,点着上好的岭南沉香,桌椅书架皆是黑檀木料,窗户开得却有些小,显得屋子里有种庄严沉重的的感受。
日渐西斜,天涯有浅淡的橘黄的亮色。
“哦?”杭离眸色一深,淡淡的不辨喜怒的声音拉长,一个音卷着调子在袁沛耳边绕了几绕。
杭离带着魏小五,两人进了一家酒楼。酒楼颇上层次,洁净宽广,灯烛透明,照得亮亮堂堂。五六个挑着担子的闲汉来往穿越在酒菜间,卖酒的,卖点心的,卖素菜肉菜的,呼喊声不竭。另有两个女人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卖唱,声音算不上多么珠圆玉润,乃至比不得珃儿平时说话的声音,但是在如许有些喧闹的酒楼里,却也别有一番滋味。
“你也太太谨慎了!”杭离发笑,“我们初来乍到,有谁认得我们?我临时起意走到这里,莫非那些人能掐会算不成?珃儿的意义是跟那些世家后辈们打交道要多加谨慎,这平常百姓们出入的处所,哪有那么多诡计狡计?珃儿是······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