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君神采暗了暗,看了看中间别人,先改正道:“我已得了殿下赐名,叫冰原。”
过了一会儿又拉着双林低声道:“你薛哥哥这病归根究底就是从陪太子跪的那一次得的病,那次殿下跪求娘娘,为着就是要救那顾雪石。晓得顾相被问罪的时候,太子殿下一夜未睡,第二天便去求见娘娘。可惜娘娘没允,国法在上呢,到底还是送进了宫里来,殿下仁厚宽和,最是长情不过,为着伴读那点情分一点不肯糟蹋他,只是由着他作天作地的。你薛哥哥服侍殿下一场,晓得病了,也不过是赏下银子,命太医好好诊治罢了,说到底还是个亲疏有别,我们不过是看在皇后份上才分外重用些,那顾雪石,才真恰是殿下的本身人呢。”
双林内心一抽,看冰原脸上神采,忙问道:“我这里也有些存下来的月钱,不知哥哥可有门路替我送出来给他尽经心?”
一向到春暖花开,草木萌动,梅萼争妍,宫里发下了夹棉春衣衫裤鞋下来,楚昭才算身子完整规复了,王皇后的肚子也垂垂大了起来,不再亲身去东宫探视。楚昭又规复了来坤和宫存候的端方,但跟班的人,却变成了李君,数月不见李君,他又长高了些,人也比畴前更谨慎细心了些,行走间总随时看着楚昭的意向,端倪低敛,屏息静气。
冰原点头道:“殿下待我们优厚,不过是因为我们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人,这是朱紫知礼慎重之处,却不是我们能恃宠而骄的,更何况现在太子身边更是来了得用知心的人,我们算得上甚么呢……”说到这里,脸上已是难掩呈现了一丝怨怼。
“厥后太子殿下不知如何想的,那些日子便将我们近身服侍的,皇后娘娘赐给太子殿下的,全都改了名儿,全依着他那雪石来,甚么冰原,雾松的,起了名字没几日,他偶然间听到,又是一番寻死觅活,只说太子这是轻贱他。倒也是,我们那里配和他一样的名字呢,白白糟蹋了好名,太子看他在乎,又慌了,又说再改名,他又不准,说甚么何必来回折腾把人都给获咎了,将来他还如何服侍,总之太子左也不对,右也不对,也不知又伏低做小了多久,才算是又哄返来了,名义上说是管着太子书房里的事儿,倒是一丝事也不必做的,每日不过是磨磨墨,陪着太子看看书罢了!我们这些服侍的人,哪个看着不替殿下委曲呢。”
楚昭惨白着一张脸,双眼只是在双林面上扫过一眼,又望向了王皇后,大略他也晓得有望了,如果救这小我的代价是让王皇后得宠于天子。双林看他仿佛大受打击普通整小我都烦闷着,内心也暗自衡量了一下,设身处地,本身如果在皇后的处境,大抵也不会伸手,因为她们的荣宠,都不过寄于一人之身,谁也不晓得这是不是难测君心的一次摸索,这个险,谁都不敢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