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松眼圈红了道:“蝼蚁尚且偷生,如何说这沮丧话!陛下那边已是赦了你,还是太子殿下特地说了次,大抵安喜公公那边也禀报过,陛下并不觉得意,只道:原想着三郎一小我上路太孤傲,送几小我去服侍他,陪他一起不孤单,现在既已如此,大略也算是那小内侍尽忠一场的福报,也许是三郎的意义也未可知,只是此人不成在坤和宫当差了,恐娘娘看了悲伤,不拘那里远远打发当差便是了。太子殿下返来与我说了,我才跑着找你,才晓得你到了安乐堂来,倒是病得沉重,把我慌了手脚,现在好不轻易挣了命返来,也许真的是三皇子念着你服侍一场,不让你陪着,大难不死,自有后福,你正该好好活下去才是!”
不管如何,他还是小声谢了雾松,雾松松了口气道:“你好好养着,身子好了会退回外务司那头再分派差使,到时候我给你办理办理,必然给你分个肥缺儿。”一旁柯彦也道:“不如来御药房吧,我来教你配药医理,也算是一门本领,现在御药房里正有个缺儿,我归去和我爹爹说说,等你病好了,把你要过来做个药童,可好?”
洛贵妃捂脸落泪道:“母后!这事又能对我有甚么好处?陛下不喜臣妾,我好端端做下这事又有甚么用?莫非我不为昀儿积福么?”
双林心中苦笑,晓得这是太子卖给雾松的情面,此后本身和雾松,少不得粉身碎骨去酬谢这太子和天子的赦免之恩了,但是他本来毕竟不是主子!这赦与罚,都不过是上位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下边人却觉得得了多大的恩,粉身碎骨效死报主上恩典……
安喜道:“禀太后娘娘,皇后娘娘于今晨诞下小公主,母女均安。”
惠皇后和洛贵妃都低头不语,天井里秋风吹过,静悄悄的,洛太后淡淡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几个低头缚着待处决的奴婢,他们都晓得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,本来还想向太后求救的,现在都已绝望自知必死,低头木然瘫在地上,洛太后回身往原路出去,惠皇后和洛贵妃紧跟而去。
洛太后被元狩帝气得满脸发白,满身颤栗,好久今后才指着他厉声道:“我不过对你峻厉些,你却气度狭小,现在莫非是想要不及鬼域无相见么!”
太后带着惠皇后、洛贵妃一起闯了出去,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内侍,浩浩大荡,看到这边正在处刑,明显也怔了一下,脸上那大怒之气蓦地弱了些,安喜带着几个侍卫上前叩首见过洛太后,洛太后道:“起来吧,陛下呢?”倒是连问都没有问一句他们这些奴婢为安在这里被捆缚,正法,又或者是大师都心知肚明,死了一个皇子,总该有人被正法。
洛太后气得浑身颤抖了一会儿,眼圈俄然红了道:“我知你疑我,不管你信不信,三郎这事,我问心无愧!我固然不喜你,却一向待几个孙儿都是一视同仁普通珍惜的,再说了,三郎便是再如何聪明,也不过是个贤王,我无端端害他何为?只望陛下大怒之下,也细心想想,莫要让外人用些鬼蜮手腕,诽谤我们母子!”
此话非常诛心,洛太后眉头一跳,冷冷道:“陛下此言何意?三郎也是哀家的亲孙子!哀家岂有不难过之理?陛下这般,莫非是狐疑于生身母亲?”
也幸而他昏倒得人事不知是以逃过了一劫,安喜公公厥后返来,正法了剩下的奴婢后,看到他晕迷不醒,叹了口气道:“罢了,既是太子有令在先,现在看来这孩子也一定撑得畴昔,且先发安乐司,等陛下最后措置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