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思言沉默，半晌，道：“‘红颜弃轩冕’，是谓‘安’。”
不过这帮人约莫过不久就该消停了。她听闻遣媒来陆家在理取闹的后辈无一例外遭了秧，不是被自家老子打个半死，就是出门摔断腿，邪乎得很。
小女人支颐沉思：“仿佛也有能够，那伙贼人呈现一月后，祖父那头就出事了……不过，世子为何俄然提起此事？”
“我倒觉着不拘这个，本就是一时起兴之作，凡是有一处合得上，便不算不匹。”沈安道。
当时, 沈安已是兄长伴读, 随府上几位少爷一道就学，锋芒初露。沈安口中的“女人”指的是她——他称呼府上其他女人都会在前面加序齿排行, 对她则直呼女人。
问话俄然，陆听溪怔了下，点头。
“淘淘从偶然悦之人？”
“表妹若能为我解惑，我可答表妹一个题目。表妹不要小瞧我，我晓得的事很多，”孔纶笑得和煦，“比方，孙懿德孙大人究竟为何出面帮陆家解难，但是得了谁的授意？”
沈安俄然接茬：“这四下里风景如画, 三女人弃车丢冠也是一幅画。不如归去后，让女人把这景象画下来。”
世子为着情敌的婚事也是操碎了心。
陆听溪蹙眉：“你是说……”
孔纶莞尔而笑：“表妹似是厌我。可我记取上回在点心铺子里偶遇时，表妹还不是这般态度。”
陆听怡瞧见小堂妹的打量，面上更红了些，随即又是一顿，小堂妹目光里并无嘲弄之色，似并不非常了解她的心境。
孔纶的声音极轻极缓，但没出处地透出一种无形的压迫。
她那日已和崔鸿赫通了气儿，现在端等着崔家那头来跟祖母表意了。
那日寿宴以后，董家人热锅上的蚂蚁似的，为着董佩获咎世子一事，几度来国公府赔罪，但世子自始至终都没松口揭过此事。现在董家人竟找到书院来了。
爱而不得，不吝放弃斑斓出息，乃至放弃自家性命，以己身之死设局，也要博得心上人的毕生铭记——如此猖獗，如此极度。但他当时听了沈安之死的前后，倒是马上就明白了后果结果。
——沈安在陆家待了八年，在沈安经年累月的决计指导下，陆听溪对他的观点早已定下。在陆听溪眼中，沈安就是个出身飘零的不幸人。沈安迷途知返，情愿长进，她就给他机遇，权作积德。
母亲出来做和事老，兄长也出来补救。
叶氏低头一看，见女儿面上全无羞赧之色，显是又神游天外去了，神采一僵。
陆听怡也不过是一时卸掉了心头重担，来找人共享欣喜罢了，并没希冀小堂妹能为她解惑。
她一时想不出题甚么好，转去寻兄长。沈安当时也在，扫了那画一眼，笑道：“我看，不如题‘红颜弃轩冕，白首卧松云’，女人觉得如何？”
——再论沈安之死。莫说沈安行事谨慎，听溪并不知沈安对她的心机，即使晓得，也不会想到沈安是蓄意赴死。
杨顺不敢打搅世子目送陆女人，等陆女人走远了才趋步上前。
陆听溪将超出孔纶时，忽听他叹道：“我方才去跟太夫人致了歉。承诺之事未成，我亦愧怍，若得机遇，必另寻他偿。”言罢便走。
谢思言面色冷凝，半晌，道：“董家这是还没断念，不过是存了私心罢了。我要推掉婚事，还用不着他们插手——去跟他们说，想为我分忧，就想体例拉拢沈惟钦和高瑜。若成了，既往不咎。”
府上女孩们的平常起居与就学的时候俱是定好的。上午去学里听邱先生教书，下午做功课、练女红，陆听溪因着学画，下午多是去郭先生那边听课——郭先生是陆文瑞给她请的丹青大师，教画以外，还指导她练字，陆听溪好学，天禀又高，故书画都是一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