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府里,泰兴公主正倚在美人榻上,看着丫环给高瑜涂蔻丹。
陆听溪一凛, 觉得他要跟她算旧账,岔题道:“世子若暂不欲说旁事,不如先计议继后之事。”
泰兴公主意女儿似主张已定,道:“罢了,我且看看他究竟如何。若果然是人中龙凤,娘便着人去他娘李氏那边透些风声,这事也就成了。”
字字锋锐,句句威胁。
她让陆听溪立在屏风后,有个隐微的谨慎思。
他面上极少见笑,莞尔之下,如坚冰初融,晃了人眼。
“我在此等世子的动静。”她仰起脑袋看他。
她虚荣心重,又一贯不喜比本身风头盛的女人,她想让陆听溪亲眼看着前几日才与陆家攀交的沈惟钦,本日转过甚来对她们母女昂首帖耳。
高瑜指尖蔻丹未干,还包着帕子,不便看帖,让丫环念与她听。听了开首她便怔住,竟是谢思言的帖子!
沈惟钦入得厅来,见礼:“楚府镇国将军惟钦拜见堂姑母,堂姑母万安。”
“我纵要奉迎心仪的女人,也不来向世子取经。世子既未订婚又无家室,怕比我更是不如,我问了也是徒劳。”沈惟钦笑道。
立在公主府门口等候时,沈惟钦唤来厉枭。
沈惟钦扫了眼紫檀梅花小几上几样花腔别巧的羹果糕饼,坐下道:“瞧不出,世子还爱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。”
沈惟钦那副冷酷模样不过是做给人看罢了,她泰兴公主的女儿瞧上他,是他的福分,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恩情。他们母子两个就得千恩万谢地接着,故而她以为,只要她女儿点头,这门婚事就算是成了。
“此事不劳姑母操心。侄儿此次前来,是为陆家之事。”沈惟钦一句带过泰兴公主挑起的话头,反而径直提起了陆家之事。
“我从董家出来时,远远瞧见五表妹上了丁家女眷的马车,并未随大夫人回府。世子说,这些好玩好动的小女人们,都爱往哪儿去?”
杨顺点头称是。
“你……可真本领……好样的!”泰兴公主气得语无伦次,张口要唤侍卫,却蓦地想起面前这个是她的堂侄儿,不是那些能任由她宰割的平常之辈。
“他跟陆家又无甚过硬友情,若非你畴前惹了他讨厌,他怎会管这等闲事!”泰兴公主怒道。
锦屏后的陆听溪往泰兴公主的方向瞥了眼。
他方才烧的是泰兴公主派人送来的信。信极短,但字字句句皆透凌人之势。
订阅比例≥50%可普通浏览, 不然需等三天,补足比例可当即浏览 陆听溪亦觉泰兴公主此举甚狂。国朝公主活得尚不如小吏之女舒坦,宗室女眷又不得干政,她竟插手此事, 也不怕授人以柄。
旁侧的斑竹帘子被随行从人恭敬掀起,沈惟钦想了少顷,记起了来者何人。
泰兴公主母女二人俱是一愣。
“至若如何让顺昌伯府那边回绝孔纶,我方才俄然想到个主张,”谢思言话锋陡转,“你为何不想让陆家结这门亲?”
“这等男人才好。那些个绵软的窝囊废有个甚么意义,女儿且是瞧不上。”
陆听溪才在大厅站稳,就听外头有人通传说沈惟钦到了。
她跟那些世家令媛语不投机,先前也只见过陆听溪一回,那还是四五年前的事,固然她背面也对陆听溪的貌美与才高之名有所耳闻,却也并未放在心上。
谢思言的车驾正要启行,却忽被沈惟钦拦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