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双眸怅惘,两片唇瓣鲜润如沁了釉的含蜜嫩蕊,微微张启,惹人探幽。
陆听溪思疑等她去找谢思言,他已经做完课业交上去了。
“当初是谁说万事皆听我的?”
男人喉结滑动,眸中烈焰丛聚,大手蓦地攥住她细白的腕子,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高瑜背对着她,笑道:“原还忧愁只赠些金银珠玉未免显不出诚意来,背面得母亲提点才想起作画这一茬儿。这画虽是临的,但金碧山川画着费事,我又是临时赶工,万望太夫人莫嫌技拙。”
不想让祖父活着返来的人天然会千方百计禁止,锦衣卫为免夜长梦多,必是日夜兼程赶路。
谢宗临老怀甚慰,越想越舒心,面上倒是半分不显,淡淡道:“待会儿拾掇拾掇,去拜见你祖母。你离家这一两年,她白叟家经常念叨你。”
陆听溪打从返来那日起,就在揣摩如何出门给谢思言送画,但叶氏这几日看她看得紧,按着她定让她将先前欠下的绣活做完,说不能为着读书练画就把女红丢下。
谢思言僵了一下,小女人又想到那里去了?
男人将她逼到石壁的犄角处:“先前不是一概都商定了,为何提早入了公主府?”
江廓感觉下不来台,但他眼下必须忍耐。
谢思言道:“公主问我做甚,问问当事者才是要紧。”
少女仍被他堵着,手腕又不管如何都拔不出,泄了气的球一样蔫儿下来:“好了,我承认我打不过你,你快罢休。我下回严格依你说的办。”
谢思言道:“陈同方在此时与丽嫔娘家议亲,除却欲攀势头正盛的外戚之家而外,自是另有目标。女人之间该当更有话说,交友丽嫔对陆家亦多有裨益。”
他已然发明,世子每回见着沈惟钦,都没有好神采。
少女佳色鮮妍,晶光灼灼,一身蔷薇宝相淡色云雾绡绣腰襦裙,更加显得胸丰腰纤,香肤柔泽。双股小巧和田白玉镯套在细瘦腕子上,被襦袖遮住大半,玉白娇粉皆映在腕上那一圈水豆腐似的玉肌上,偏少女垂动手,看不逼真。
他竟想拽起她一双柔荑细心端量。
儿子话中的孙先生指的是户部尚书孙大人。这位孙大人但是难请得紧,但那是对旁人而言。搁他儿子这儿,就是几句话的事。
一番话说得绵里藏针,无隙可乘。
他俯身看她:“罚你多给我画十张画像。”
儿子身上仍着披风,显是未及换衣便来见他了。
厉枭笃定应是,倒惊奇于小爷为何反问一句。
才到门口,就听得泰兴公主的笑声:“太夫人谬赞,小女拙作,让太夫人见笑了。”
陆听溪立时了然。
谢思言微低头,对上一双蕴了涓涓春水的眼眸。
她到公主府的时候比谢思言先前交代的要早了一些。
高瑜说话时笑容略微生硬,目露不舍,被泰兴公主暗瞪一眼,才低了头退到一旁。
泰兴公主意她这般表态了, 谢思言仍冷眼看她, 僵了斯须, 咬了咬牙, 道:“这回对陆家多有获咎, 我转头便携礼登门,跟陆家太夫人赔罪解释,世子觉得何如?”
这便是讥他擅揽态度了。
“丽嫔娘家有一侄女儿,正与礼部侍郎陈同方的儿子议亲。陈同方遣去的媒人将其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,但实则不过虚词诡说。陈同方那儿子风骚成性、脾气残暴,丽嫔对那娘家侄女儿甚为心疼,现在却被蒙在鼓里。”
谢思言目送陆听溪分开,却见少女走了几步,蓦地转头,又折了返来。
魏国公谢宗临听到书房门开,转头看去,一眼就瞧见浑身风尘未除的儿子。
实是用心良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