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红渠回村了。
那一天早晨,昔日冷冷僻清的郭湘莲家成了周家畈村最热烈的中间,老婆子,大婶子,村里各种的老妇人,手帕包头的,拄着棍,缠脚的都上了郭湘莲家,哪些婶子,幺娘,大媳妇,更别说,齐齐的都挤到郭湘莲家来了。
吃紧的离了小饭店,水爷和周老黑便朝梁溪河边奔去,比平时那是冲动多了,可不是,这么些天没开张呢...
“嗯,这话倒是说的在理,我也是这么以为的...那刘书记跟普通的官不一样啊...”周老四放下碗,拍了动手,嘴上还沾着烤红薯的碎末,语气里极是附和水爷说的话。
世人在腊梅婶的饭店奖饰嘉奖着郭湘莲,水爷滋溜了一口酒,缓缓的说道:“阿谁刘书记,啧啧...是真的大好人啊,好官呐...”
“那还真不假,上你家啊,我比呆自个那屋里的时候还多呢...唔,好吃啊,真甜...”周老四接过话头,笑着应了,手已经捡了个红薯就剥,两手不断的呵动着,烫的很。
摆渡的周水文,水爷,和火伴周老四闲的无聊,在河边风吹的冷,干守着实在败兴,两人便上了台阶,猫在腊梅婶的小饭店里,一人打了一竹筒的包谷烧,面劈面的坐着,就着盐炒南瓜子,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篇,叹着气。
......
就在唏嘘感慨的时候,门口有个熟谙的村民喊了,“水爷,有人过渡啊,旌旗放了半天哦...”
周老黑拖了张条凳移了过来,手上拿着把白铁壶,在火塘上烟熏火燎的,已经辩白不出本来的色彩,“来来,气候冷,喝点温的吧...”不由分辩,把两人碗里的酒全倒了出来,摇了几下,又重新给斟了归去。
一手钱一手货,晒的干干的一蛇皮袋一蛇皮袋的莼菜真的卖出去了啊,当时收买的地点就临时定在腊梅婶家门口的空园地里,看热烈的,围观的挤着半个村里的人了,好多年没有这么热烈过呢,仿佛荒弛多年的河边集市又要畅旺了起来一样。
那一天,周家畈村像是过节一样。
等入夜了,归去另有啥意义,别人都没看到你大摇大摆的回,想风景一把,黑夜里谁瞅的见啊,没准人家还觉得你是叛逃返来的呢。
温热后的酒香,浓烈的漂泊了起来,在屋子里袅袅的飞散。
“渐渐喝,不急...有买卖没买卖,这日子啊,还不是如许过...”周老黑抿了口酒,幽幽的说着,手边从腰上抽出了他的敬爱之物,长烟斗,摸的溜光水滑,很带着些沧桑的气味。
多亏了腊梅婶和石秋兰帮的力证,确有其事,真没错,这东西真能卖钱,镇上新来的那位刘书记还专门带到县上去了,有人收买呢,卖的钱都托人捎来了,我亲眼看到的,能有假吗?
很快的,结果就出来了,看得见摸得着啊,本来郭湘莲打算着与安和县的干菜时鲜批发商订的时候是一月一收,哪曾想,人家专门下来找郭湘莲面谈以后,还签了个甚么叫和谈的东西呢,要捺红指模的,便改成了半个月一收。
啊?
安静的山村,在夏季的夜幕还没来临的时分,硬是被周红渠搅合起一阵阵躁动,周家畈村的晚餐时候,便家家灶膛前群情着周红渠的事。
山里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,干菜搬上了船,收买的贩子坐船过渡归去了,郭湘莲就在腊梅婶家的小饭店,摆开桌子,摊开本子,一个掉了好几个珠子的算盘也被找了出来,搁在手旁,现场就发钱。
热气腾腾的烤红薯,在珐琅盆里堆着,方才从灶膛的柴火上面煨熟的,丝丝的香气四溢,惹人胃口高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