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湘莲啊,有事?”腊梅婶迎了出来,刚好和郭湘莲碰了个照面。
说来讲去,都是穷根造的孽啊...
腊梅婶感喟了一声,转到灶间去了,很快便拎了白铁皮的暖壶放在火塘的铁架子上,浓烈的酒香很快就满盈了开来...气候冷,老寒腿的弊端,喝点酒热乎一下,老是好的。
周老黑愁闷啊,搬薽更加的难了。
......
“回了,屁都没有,起了几水,一个鱼鳞都没瞥见...坐那另有个啥劲?...”周老黑径直进了屋,跨过门槛,就把水桶搁在一边,空荡荡的,当真甚么都没有的一个空水桶。
河沿坝子上第一家便是周老黑的家,腊梅婶端着一个竹木编的簸箕正坐在门口的廊檐下,就着日光在那挑遴选拣,时不时的颠动几下。
“偶然候呐,你还是去下病院瞧瞧...这捱着也不是个事哦...”周老黑拎着桶,走的很快,桶里仿佛没甚么分量。
灶间的腊梅婶走了出来,她听出了是谁,郭湘莲呢。
起的比鸡早,干的比牛多,吃的比猪差,睡的比狗晚...咋就脱不了这穷根?咋就连个病都生不起?
腊梅婶也没接周老黑的话,像是早就晓得,又仿佛已经风俗了,却伸脱手,扶了一把水爷,一边又体贴的补了一句,“要不要上县里的大病院去下哦?都痛成如许了...唉。”话里的意义倒是和周老黑如出一辙。
“嗯呐...”郭湘莲倒是真有事,她碰到了困难。
瓮声瓮气的说完,周老黑抓了旱烟袋,又跑墙角供着的香案前摸了根香,插到火塘的余烬中燃着,便坐在了屋子门口的那张桌子旁,沉闷的往铜制的烟斗里填烟叶。
周老黑和水爷冷静的抿着珐琅茶缸里的包谷烧,辛辣的酒入喉,火烧火燎普通,他们没想出个子丑寅卯,百思难明...
“来,喝点酒和缓一下...别抽那东西了,有甚么好抽的...呛死人...”腊梅婶拎着烫好的暖壶,走过来,抱怨着,包谷烧温热的香气更加醇厚的飘零着。
这些日子几近一无所获,捞的死鱼烂虾倒很多...连河里的螺蛳,蚌壳,沉在网里,都是死翘翘的...气的他把薽也收了,就着阳光晒晒网算球,固然他在第一场冬雪下来之前就晒过网,用不着晒的这么勤。
瞧见了周老黑和水爷的身影在台阶下正上来,忙收了簸箕,站了起来,拂了下腰间的围裙迎前了几步。
屋别传来短促的脚步声,一个女人的声音,人未到声先至,“腊梅婶,腊梅婶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