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长风淡淡道:“我来是想问问你,既然你在这江宁郡城中一无安身之地,二无安身之所,兼之你畴昔四周树敌,有权有势要置你于死地者不知凡几,那么,你为何不分开另图前程?莫非你真的要跻身攀附杨府、当杨使君的半子?”
孔晟眼角的余光掠过杨府宽门高户的危重飞檐,渐渐走向了通巷的深处,贰心头垂垂出现浓烈的危急感,杨奇竟然有如此蠢蠢欲动的野心,这意味着他不能持续在江宁郡城中长居了。
穆长风淡然一笑:“天下之大,那边不是容身之所?你能文能武,将来何愁不能出人头地?”
孔晟在杨府吃了一顿简朴的晚膳。这个期间的饮食与当代社会比拟,过分简朴粗陋,哪怕是杨奇这类达官权贵之家,饮食与布衣比拟,不过就是多了肉食罢了。至于菜品的花腔、表面、口味乃至营养成分,都逗留在很原始的阶段。
晚膳上,杨奇为了表达通报拉拢体贴之意,特地叮咛下人上了十年陈酿的江南女儿红,见孔晟来者不拒十足都是一饮而尽,几大盏下去面不改色,不由抚案大赞孔晟酒量惊人。
穆长风寂然:“那你为何不走?”
另有让贵族士子们趋之若鹜的美酒,的确就是淡而有趣,孔晟喝了两回就完整落空了兴趣。
但就在跨入堆栈走上回廊台阶的一刻,他俄然悄悄一笑,满腹的凝重刹时消逝一空。史乘上并无江南兵变的记录,这申明杨奇当然有野心却终究因为各种启事没有成事。究竟上,安史之乱后大唐藩镇盘据,朝廷形同虚设、皇权式微,有多少位高权重的处所诸侯心胸趁火打劫的野心呢?能够没有一个详细切当的数字,但有野心并不代表就必然会付诸行动。
孔晟拱手:“请你教我,分开江南,我该往那边去?”
晚膳的氛围非常友爱,乃至能够说是温情脉脉的家宴。既然杨奇装出了温厚父老的模样,孔晟天然也不好劈面捅破这层窗户纸,起码在面上极尽恭敬谦虚。在他看来,这也并不丢人,本来杨奇就是孔晟的长辈,在长辈面前放低身材没有甚么好说的。
杨奇皋牢的企图昭然若揭,如果违背,必将面对他滔天权势的灭杀;而另一方面,如果杨奇发难,本身必将被连累出来被贴上叛贼乱党的标签,在这大唐朝就再也没有了翻身机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