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雪若也缓缓起家,凝神而立,望着孔晟被秋风吹拂而起衣袂飘飘的背影,眸光中的柔情越来越重。
她这般劈面自荐剖明与前面的手札传情还不一样。在他如此落魄之际,能得美人如此看重,要说孔晟没有一点打动,那是假的。
红棉是她的贴身侍女,孟冲是杨府虔诚不二的外派家奴,此二人在旁服侍着,洗脱了男女独会的不良怀疑,却又不会泄漏出半点风声。
孔晟眼角的余光从杨雪若轻灵的眉眼间掠过,心头悄悄赞叹:这女子的心机小巧,真非常人所及,她在轻描淡写之间就将与本身的私会变成了一场半公开的文会,不要说让杨奇伉俪知悉,就算是满城皆知,她也堪可安闲应对。
孔晟扫了孟冲一眼,内心这才恍然大悟,本来这家烟雨楼的真正店主竟然是杨奇。杨奇作为江南的行政军事首长,竟然幕后派人行商,不过这也不奇特,朝中很多达官权贵都是这么干的。
孟冲闻言赶牢记下,虽对孔晟这番佳句赞不断口,实在也并不懂此中的深意。不但孟冲不懂,就连杨雪若也是似是而非凝神不已,不知孔晟所发如此感慨之言,究竟是所为何来。
孔晟瞻仰落日唱晚的天涯,那西方最后一抹霞光正残暴不成方物。贰心头暗道:江南这一场风云际会想必也将近到了绝顶,顶多到来年春季,就要分开江宁郡城奔赴属于本身的广漠舞台,前程如何,实在还是一个未知数。但是,非论前路艰巨险阻,吾辈都要风雨兼程一往无前!
红棉低头应是。孟冲更是毕恭毕敬,亲身安排人铺设毛毯和案几,摆上茶点和酒盏一应等物。
孔晟吟罢,借着掩面喝酒的架式暗道一声忸捏。
杨雪若判定放弃了关于柳心如的任何话题,她是一个聪慧且很故意计的女子,晓得适可而止,不肯意是以引发孔晟的不快,从而导致两人之间再生隔阂嫌隙。
“褒姒本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红颜,却因为烽火戏诸侯而留下千古骂名,而贵妃与太上皇……现在虽因为郎君的长恨歌而传唱天下,却终偿还是香魂远逝,令人嗟悲叹怀。”杨雪若挥了挥手,红棉和酒楼的掌柜孟冲一个手执笔墨纸砚、一个手持美酒香茶,并肩走了过来。
“望江楼诗会以后,郎君诗才名动江南,奴家心有敬慕,不知本日之会,于这烟雨楼上,郎君又可有佳句吟唱?”杨雪若执盏半举:“奴家敬你一杯!”
“长安回望绣成堆,山顶千门次第开。一骑尘凡妃子笑,无人知是荔枝来。”
“郎君才学风采,人间罕见。如果郎君不嫌弃奴家蒲柳之姿,奴家情愿倾身相待,今后与郎君永结同心,甘苦共享,至死不渝。”杨雪若俏脸微红,但声音倒是如此的果断和通透。
孟冲心神荡漾,他起家来走畴昔向孔晟深鞠一躬:“孔家小郎,诗才绝世,孟某本日大开眼界。孟某大胆,恭请小郎为烟雨楼留下些许墨宝名句,以壮烟雨楼名色!”
杨雪若缓缓转头来,目光热切,俏脸上尽是冲动的红光。如果她之前还怀有对孔晟浪荡变才子的最后一丝疑窦,本日相会便再无任何犹疑:她的目光没有错,面前这少年郎是天底下罕见的天赋横溢之辈,非论他畴昔因何故浪荡脸孔示人,他的真才学、大才华是扼杀不了的。
“红棉,孟掌柜,就在回廊之上设下宴席,奴家与孔家郎君对饮小酌吧。”
孔晟心有所思眉宇间的刚毅情怀溢于言表,嘴角勾画出昂扬的弧度,他的背影是如此的超脱和矗立!
杨雪若微微上前一步:“奴家信赖,郎君江南冬眠,来日必将一飞冲天。哪怕今后郎君一无所成,奴家也义无反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