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底时中书侍郎病重过世，开朝后永昌帝与两位相爷商讨过，将外放后政绩斐然的章公望调回都城担负此职，帮手中书令甄嗣宗打理公事。章公望的父亲章瑁之是前朝太师，先帝在时，还曾与韩镜并为宰相，同事多年。
幸亏韩蛰点头，“不会，是为她好。”
进了那座耸峙数百年的庙门, 里头弥勒佛殿、毗卢宝殿及佛堂精舍借修得整齐, 苍松翠柏掩映着的藏经阁里保藏了很多佛典古书, 名家书画，因怕碰下水火之灾，在阁楼旁还修了水池，因山间泉水出来, 能放生, 亦能救火。
世人告别梅坞，纵马往回走了四五里地，水畔开阔，远近无人，适合跑马。
但他的申明却远在韩墨之上。锦衣司里杀伐驰驱，心狠手辣、果断悍厉的名声传遍都城表里，上自公侯贵戚，下至微末官吏，很多人都闻风丧胆，不敢直撄其锋。
这位章女人，便该是章老的孙女章斐了。
相较之下，韩蛰春秋资格皆不算出彩，若非昏君无能，朝堂危殆，必然难以入相。
回到城里，年节将近序幕，别处安逸玩耍，相府却日趋繁忙起来。
风声寂静，因邻近中午，经堂里另有诵经声传来。
“没看出来。”韩瑶毫不客气，“原觉得你只会骑马射猎。”
口是心非！
偌大的都城，年节里能偶遇两回，确切够巧的。
“早看开了，很遗憾，但不能强求。”韩瑶侧身靠在矮墙，对上令容的眼神，有种洞察坦诚的默契。两人年纪相称，脾气相投，丰和堂里一处长了两年，先前她藏着高修远的画，去高修远寓所催促却被撞见，哪怕未曾挑破，相互也心知肚明。
他本日该当休沐，玉冠之上面庞俊朗，也不带半个侍从，只穿一袭茶色锦衣，闲庭信步般走在茶梅簇拥的甬道上，见到韩瑶，眸光微动，旋即拱手，“韩大人，少夫人。”却将眉头微挑，带出笑意，“韩女人，这么巧。”
锦衣司使的狠厉定夺名声外，又添英勇善战之名，即便有人对其资格略有微词，却也有人诚恳佩服。坊间对这位骨气大人的群情敏捷往都城外伸展，朝堂之上的官吏却都看得清情势――有韩镜坐镇，韩蛰手握锦衣司，这相位既已到手，毫不成能像范逯般等闲丢去。
令容点头，她也看得出来，闲云野鹤般的少年突然变得冷僻沉默，却不知启事。
“武能交战，文能泼墨，韩女人这就小瞧人了。”
韩蛰收回目光，似是笑了笑。
韩墨的伤养了大半年，右腿不大利索，拄个拐棍，仍能行走如常。虽难再回朝堂，府里的事却能够交由他对付，曾居于高位多年的相爷，跟朝臣们也都了解，辞吐儒雅，举止端方，接待起来得心应手。
韩瑶微愣，旋即一笑，“但愿如你所说。”
“哦？”
厥后冯璋反叛，朝廷节节败退，民气惶惑，直至韩蛰力挽狂澜，剿平叛贼，安宁大局。
后宅里，则是杨氏跟令容一道欢迎。
令容有点心疼，握住她手，“或许哪天，你会发明比新奇荔枝更合口味的。”
韩瑶玩弄动手中绣帕，瞧了眼窗扇紧严的藏经阁，俄然一笑，“你猜高公子住在梵刹, 是为请高僧指导画艺, 还是为这藏经阁？我猜他是想观赏里头藏着的书画。”
这般一说，杨氏便想起来了。
韩蛰也没过来打搅，不远不近地负手站着, 看游廊拐角处一方烧损过的石碑。
韩蛰冷厉惯了，哪怕尚政跟前，还是端然沉肃姿势，点头随她去。
尚政借机回身，与她并肩而行。
“山间明月？”韩蛰盯着她，眉峰微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