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动静实在让范自鸿喜出望外,虽心存警戒,没去商定的处所,却仍往近处张望。
随即, 对甄家那两三百条罪行的惩办也敏捷裁定,涉事的亲朋家仆,悉按律法措置,或是撤职斩首,或是关押放逐,不一而足。
待甄皇后丧事过半, 永昌帝虽缀朝偷懒,韩蛰官拜太子少傅的明黄圣旨却送到了韩家。
回到衙署,叫值守的小保护去找樊衡来议事,倒是白手而归,谨慎翼翼。
当晚入夜宵禁后,锦衣司押送四名犯人的车马便借着夜色保护,悄悄出了都城。
范自鸿干笑了下。
范自鸿惊诧。虽说在核心探查到了些关乎锦衣司的事,但内幕总归埋没,不过迩来郑毅行迹隐蔽,甚少露面,樊衡却频频受斥责,有闲心来海棠坊喝酒,不像畴前似的疲于奔命,倒真有些被夺实权的模样。
樊衡似被戳中苦衷,猛昂首将酒喝尽。
屋里半晌温馨,樊衡手背青筋渐露,昂首盯着范自鸿,眼底有浓浓的红色,“范兄来了几次,早已将我的出身查明,是不是?”
仿佛是喝得有点多,樊衡眼神不似平常锋锐,有点袒护不住的怒意,“我在锦衣司卖力,从最底下的眼线到现在的副使,整整六年。”他双目暗沉,就着范自鸿添满的酒狠狠灌下去,神情苦闷气愤。
犯人们死里逃生,仓猝逃脱,此中便有因刺杀甄相而被判放逐的高修远。
范自鸿在都城的事情未几,甄家的事没法一蹴而就,他往樊衡身上费了很多心机,不肯半途而废,本日撞见肝火冲冲走出锦衣司的樊衡,留意跟了一段,见樊衡径直往海棠坊去,干脆跟在前面。
勇猛虎将再添上樊衡这类熟掌锦衣司诸般手腕的人,必是如虎添翼。
遂举杯笑道:“樊兄这是不想在锦衣司拼一把了?”
范自鸿感觉遗憾,但樊衡既然说出这类话,又几次苦闷喝酒,想来樊衡身处韩蛰和郑毅夹攻之下,在锦衣司的处境甚为艰巨。
紧掩的门扇被人私行推开,樊衡眼含怒意瞧畴昔,见是范自鸿,倒没出声。
从三月至今,范自鸿往这海棠坊来了不止四五回,樊衡虽还是冷冰冰的模样,态度上纤细的窜改却仍逃不过范自鸿的眼睛。他走到案前端然坐下,开门见山,“传闻本日韩蛰发脾气了?”
“再拼也除不掉甄家。”
樊衡嘲笑,连灌三杯。
但樊衡身任副使之职,在韩蛰高升后代掌锦衣司诸事,迩来连着两三回当众遭韩蛰怒斥,实在是罕见的事。且当着浩繁部下的面,如此惩戒,比上科罚还让人尴尬。
“办屁的差!”樊衡盯着范自鸿,“范兄的筹算,樊某看得明白,只恨当时眼拙,被他蒙了眼睛。现在再要见令尊,已是晚了。”
城东的海棠坊,樊衡三坛酒下肚,面皮已是泛红。
在外头拥着美娇娘喝了两杯,范自鸿待机会差未几,便再度排闼而入。
锦衣司防卫森严的铜墙铁壁下,无人能窥测内里的奥妙,但平常摆在明处的办差景象,却也逃不过故意人的耳目。待韩蛰一走,动静便悄悄递了出去。
……
非论走哪条路,锦衣司暗中刺探动静的手腕都能有极大助力。
“去了那里?”
进了六月, 令容的孕肚便愈来愈重, 连带着胸脯都饱满了很多,脸颊也添了点软肉。
遂劝道:“樊兄的本领,家父向来赏识,若愿在锦衣司联手最好,如果不能,到了河东地界,家父必会重用。”
刚进屋时那含怒冷厉的眼睛非常熟谙,见樊衡并未发作,他稍稍放心。
……
他开初肯操心力,确切是盯上了锦衣司这把利器,想借樊衡的手,渐渐握在范家手里。现在韩蛰握得死紧,樊衡又遭萧瑟,算盘落空,毕竟是绝望的。但即便如此,樊衡此人胆小心细,对锦衣司的手腕和内幕知之甚详,若能招揽到麾下,还是旁人难及的帮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