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壁屋里,樊衡正跟范自鸿商讨对策。
樊衡挑眉,摸索道:“刘统不及韩蛰,范兄就不怕前锋受挫?”
是以那张熟谙的脸呈现在跟前时, 令容满心惊诧,杏眼几近瞪圆,半天也不敢置信。
樊衡在河东暗藏好久,现在战事已起,他虽按打算行事,没能拿到想要的东西,毕竟烦躁。以范自鸿那严实的嘴巴,他想独力挖出动静,实在难比登天――除非有人互助,在旁煽风燃烧。
樊衡遂出门,扫了眼隔壁窗边模糊绰绰的身影。
她能勉强平静已是艰巨,哪还经得住这变故?且韩蛰文韬武略,铁腕厉胆,是她的夫君,更是昭儿的父亲,那样环球无双的人物,岂能容他两人贬低诽谤?
樊衡照实说了,扶着桌案,神情颇肃,“韩蛰曾率军安定冯璋之乱,又跟陈鳌合力撤除陆秉坤,胸中韬略兵法并不比陈鳌那久经疆场的老将差,锦衣司里的人,胆气更非旁人所及。锦衣司虽不插手战事,先前我受命往南边办差,也曾探过真假,范兄别怪我说话刺耳,刘统的本领,恐怕不是他的敌手。”
对于樊衡的为人,令容知之不深,但他跟韩蛰的友情,令容倒是晓得的。存亡拜托的人,能在危境中相互托付性命,哪会等闲叛变?倘若樊衡真的是背弃锦衣司,韩蛰必然为之大怒,即便城府再深,也不成能尽数藏起来。或许还会提示她一句,免得不利撞见,她蒙在鼓里亏损。
“奉上门的人质,带着会有效处。”范自鸿掀唇笑了笑,“樊兄不想打个号召?”
从金州到河东,比来的路是横穿都城,但现在都城戒严,无异于龙潭虎穴。
……
对于樊衡,他便也多几分喜爱,语气非常熟稔。
“锦衣司里叱咤纵横,夫君待樊大人不薄吧?”她一张脸涨得通红,端倪已被怒意填满,厉斥道:“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辈,叛变同僚,跟这类人狼狈为奸!”
而樊衡冒死潜入河东,必然有要务在身――会是甚么?像长孙敬普通率兵背叛,还是借着锦衣司的出众手腕,在范通父子完整撤销戒心后,找机遇擒贼擒王?
他点头称是,因藏身傅家的这几日动静闭塞,又问北边战况。
更古怪的是樊衡。
以韩蛰驭下之严和在锦衣司的威望,又跟樊衡存亡拜托,樊衡怎会叛变?
樊衡也扯出个笑,转而朝令容走过来。
……
她当然不能在这节骨眼添乱,闷头思考过后,便仍摆出惊骇气愤模样,闲坐在榻上。
樊衡不答,站在床榻跟前,瞧着紧紧捆在令容手脚的绳索,无动于衷,乃至还向范自鸿道:“范兄这体例不对,绑得不敷健壮,若她趁范兄不备偷偷往外抽,也轻易摆脱――看来范兄还是怜香惜玉了?”
留意查探了好久,樊衡对河东诸将的秘闻非常体味,晓得刘统那点本领,绝非韩蛰的敌手。现在能在恒城对峙,恐怕也是韩蛰未曾尽力扑杀的原因。
樊衡顺手抹去桌上细灰,睇他神采。
这明显是避而不谈,不欲向他透露一星半点。
先前韩蛰数次惩罚樊衡, 在事发后便向永昌帝禀报, 降其为千户,汲引郑毅为副使。
当晚,令容便明白了樊衡的企图。
范自鸿瞧着令容气愤涨红的脸,哈哈一笑,“有樊兄在,她能逃脱?”
气得太狠,声音都在颤抖。
“看在昔日跟韩蛰那点友情上,劝说少夫人一句,言多必失。”他背对范自鸿,眼底锋锐稍敛,“范兄会怜香惜玉,我却只认明主号令。若还出言不逊,锦衣司的酷烈手腕,我不介怀让少夫人也尝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