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韩蛰起来时精力奕奕。
这一下行动奇快,又狠又准,旁人都被慑住。
杨裕嘲笑了声,“如果至心查公案,哪怕我故意放你,你也一定能走出河阳地界!”
……
韩蛰等人奔驰出山,赶到州郡大道时,身后总算温馨下来。
杨裕闻言大笑起来,“如此甚好!我刚做完老将军的说客,这就替你也做一回。”
裴烈既已表态,厅中将领毕顾忌,加上满厅刀斧手虎视眈眈,韩蛰等人又难对于,再无人敢脱手,眼睁睁看着彭刚被铁索捆住,拖了出去。
……
今晚他来,只闷头喝了半坛子酒,才问起家中爹娘景象。
裴烈客气应对,彭刚听过韩蛰笑里藏刀的名声,只在鼻孔冷哼了声。
彼时杨氏已是相府儿媳,裴烈心存思疑顾忌,虽知他本事,却不敢任用。冷眼瞧了三四年,见杨裕跟家中完整断了来往,确切是孤身餬口,才加以汲引。
樊衡敏捷上前,隔在中间。
用过早餐到了衙署里,身染沉痾的裴烈竟亲身到来,连同裴泰、彭刚、杨裕等人在内,河阳节度使帐下要紧的几位将领都聚齐了,满屋龙精虎猛的悍将,气势凶煞。
杨裕自幼恶劣,没少被侯爷拿马鞭狠抽管束,长大了还是桀骜。十年前不知怎的跟府里闹翻,单独出京餬口,展转半年后在河阳地界歇脚。他幼时习武,工夫不比兄长差,凭那身本领,在军中谋了个职位,凭着一股桀骜狠厉干劲,很快站稳了脚根。
“朝庭使臣如御驾亲临,私行殛毙,与弑君谋逆何异?外头传的虽是副将杀了使臣,皇上却已查明,是彭刚目没法纪,鄙视朝廷。皇上的意义很明白,这事儿裴老将军若能交代清楚,让我携犯回京,便知裴老将军没有异心,可既往不咎,允了他的表文所请。”
韩蛰照实答复,说侯爷佳耦安康,大舅及表兄弟们都无恙。
彭刚面色微变,看向裴烈,“将军,这是何故?”
韩蛰徐行上前,冷沉着脸,喝问晁丰是受谁教唆。
“若他还是保护彭刚,不肯让步,莫说节度使之位落空,皇上一怒之下调兵征缴也说不定――老将军病重,裴泰又临时难以服众,河阳即便兵强马壮,也一定能抵挡。即便搏命抵当,届时兵马大全落在谁手里还说不定。毕竟裴泰之上,另有个彭刚。”
杨裕将两碗饮尽,才道:“夜深了,歇着吧。”遂告别走了。
杨裕只将酒坛晃了晃,“虽说素无来往,你毕竟是我外甥,他乡相遇,请你喝杯酒如何?”
“若老将军不肯意呢?”
“放屁!”彭刚厉喝,并不将韩蛰放在眼中,双拳紧握,便往韩蛰号召。他虽悍勇,论武功却不是韩蛰敌手,拳头扑了个空,胸前却被韩蛰借机屈肘重击,那一下又狠又准,恰撞在心窝,打得彭刚气血翻涌,后退数步。
“是……彭将军教唆……”他的声音出口,沙哑干涩。
世人晓行夜宿,赶在腊月三十这日的后晌进了都城。韩蛰先回宫复命,将彭刚押入锦衣司的监狱中看管,奔波了一圈,回到府中光阴头已然西倾。
韩蛰耳聪目明,走入屋中,便觉周遭埋伏了刀斧手,严阵以待。
韩蛰闻言嘲笑,看向彭刚,“拿下。”
杨裕微诧,“这么说,你也不是至心查案。”
他本来被情势所迫,已与裴烈议定本日堂上设伏,相机抓住韩蛰。却在杨裕一番谏言后,决意与韩蛰联手,撤除彭刚――倘若韩蛰能让天子允他所请,自是遂他所愿,即便不能,河阳没了野心勃勃的彭刚,裴泰的职位便无人能撼动,节度使的位子可缓缓图之。如何算,都于他无益有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