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蛰将她盯了半晌，点头，“好。”出了丰和堂，也没去银光院，先往书房走了一遭。
韩墨笑了笑，“当真不去？”
“夫君有叮咛吗？”令容吃人嘴短。
令容面前一亮，“是新送来的乳鸽？”
杨氏冷声，“这风寒不病愈，哪都不去。”
昨晚的不镇静抱怨完，她的神采和缓了些。
令容松了口气。从潭州返来，和离的事就像巨石压在胸口，叫她心烦意乱。韩蛰在身边时，她总被他拐带，须分开几天埋头想想，才气拿定主张，定夺前路。
他坐在榻边，身上是家常的圆领长衫，眉眼硬挺周正, 儒雅端方。
女人家出阁嫁人，谁不想两情和谐，伉俪敦睦，能得丈夫撑腰护持？当时她红妆花嫁，也曾满心期盼。偏魏氏从中捣蛋，无端肇事，在小伉俪两情缠绵时做下那样恶心的事，不止令伉俪僵冷陌生，杨氏诞子不久后添了堵，悲伤气闷之下几乎落下病根，保养了两三年才缓过来。
……
令容想了想，将乳鸽丢下，想着仍旧不适的胳膊，咬唇不语。
杨氏愣了下，这才想起她兄长才添了孙子，阖家正欢乐，除开年节宴请以外，初六单摆几桌满月酒，只请靠近的人热烈热烈。她被气胡涂，竟给忘了，遂没出声。
这明显是借口了。
往年女眷去进香，多是用了午餐再出门，后晌恰好返来。这会儿还早着呢，她去跨院，明显是躲着他，不想同业回院。
“这我天然明白。我想带着令容一道去，问问你的意义。”
她只当是红菱折腾来的，正觉腹饿，翻开一瞧，里头端端方正摆着一小盘糯米排骨，光彩红亮，香气扑鼻。
“傅氏？”韩墨有点不测，“带她做甚么？”
令容不美意义地笑笑。腊月尾时府里得了很多野鸽子，大厨房做成山药鸽子汤送来，令容吃饱喝足后贪婪不敷，随口提了句如果乳鸽肉就更好了。
“不是我呀。”红菱笑容满面。
韩墨已请过太医评脉，开了方剂，这会儿药罐就在小厨房里熬着。
“好。”韩蛰承诺得倒利落。
回府已是后晌，令容回到银光院，不见韩蛰，却见一方食盒摆在桌上。
这头令容去找韩瑶，那位打扮已毕，也跟杨氏问安过了。两人坐着说了会儿话，去杨氏的小厨房熬了平淡的粥，陪着杨氏用过午餐，便跟着二房的刘氏婆媳一道出门，去寺里进香。
韩墨的风发意气也在那以后突然收敛, 乃至有一阵闭门独坐，不见任何人。以后整小我低沉了很多，到现在四十岁出头的年纪，头上竟添了几根白发。
唯独魏氏，过上一年半载便要提起旧事，刺一刺她。
“昨晚喝了酒，”韩蛰知她脸皮薄，抬高声音，“少夫人包涵。”
韩墨点头，“还是夫人考虑得全面。”
见韩墨赔笑，杨氏气消了很多，想起件事情来，“对了，听闻皇后凤体抱恙，探完甄家的态度，我筹算进宫问安。”
“过来。”韩蛰带着她进了厨房，角落里生着火盆，一室和暖。洁净的厨房里，厨具作料皆整整齐齐摆放，唯有敞开的窗户旁悬着两只乳鸽，明显是被卤过，正在通风晾干。
韩蛰笑纳。
“晓得。”杨氏淡声。
本想着晾一晾他，何照实在抵不住引诱，慢吞吞地将糯米排骨吃完，舔了舔唇，仍旧往厨房去。到了那边，就见韩蛰坐在水榭翻书，见她走近，才走出来。
令容尝过，公然味道不错，连着吃了两三块，感觉不像是红菱的技术，迷惑道：“真是你做的？”
“嗯！他亲身送来的，说少夫人进香劳累，该补一补。还说等少夫人吃完这个，移驾往厨房走一趟，那边有更好吃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