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御史弹劾至今,田保竟能忍耐半月,跟他畴前雷厉放肆的做派比拟,实属罕见。初八即将开朝,他拖到现在,又瞻前顾后,谨慎翼翼,明显也是看破了韩家的筹算,怕冒然行刺会留下把柄,不敢轻举妄动。

令容咬唇轻笑,低头不答。

暗哨盯了小半个月,本日樊衡来报,说羊正卿家四周有人暗中窥视,他怕打草惊蛇,已命盯梢的人悄悄退开,只留一人陪羊正卿坐在屋里,临时不敢出门。

至入夜时分,羊家核心终究有了动静――为刺羊正卿,田保足足派了五六人过来,互为援救,明显是想趁虚而入,刺杀后满身而退,既不留任何把柄,也可持续田保对御史的震慑,显他天子宠臣的威风。

那群人靠近得迟缓,明显是怕锦衣司设伏,落入网中。

韩蛰不肯失了良机,遂命旁人尽皆撤走,只剩他和樊衡暗藏在暗处。

郝掌柜面色微变,顿时停止了挣扎。

郝掌柜满面堆笑地迎出来,见是韩蛰站在当堂,忙恭敬施礼,“大人光临鄙店,但是为高公子?快――给几位高朋看茶。”

韩蛰面色冷沉,懒得跟他废话,命人拿下。

院里闷哼传来,伏在墙头盯梢的两名刺客未及报信,便被韩蛰的铁丸击中后颈,铁丸击中要穴,令人头昏目炫。韩蛰飞身扑出,飞脚踢晕此中一人,赶在另一人逃身之前追袭而上,瞅准脸颊重重挥拳,又怕他将毒药藏在了别处,顺手打晕。

韩墨带杨氏和女儿、儿媳畴昔,杨家自热忱接待。

定远侯杨家是以军功起家,祖宗在边陲卖力, 挣了个侯位, 袭了两代,成年的男丁几近都战死疆场, 为国捐躯,只剩女眷带着年弱的孙子留在都城。满门忠烈令天子深为佩服, 是以格外照拂, 让年仅八岁的孩子袭了侯位,爵位没降半阶,仍袭一等,并亲身命鸿学巨孔教诲。

杨氏笑着喝茶,瞧向韩瑶时,内心却叹了口气。

韩蛰随即唿哨召来部属,将刺客身上藏的毒药尽数卸了,带往锦衣司。

核心两人发觉动静,不思逃命,反射铁箭,欲将火伴灭口。

年节里买卖冷僻,笔墨轩关门数日,初四时重新开张,也只要半数伴计留下来照顾,买卖门可罗雀,都颇安逸。

令容还是头返来杨家,在杨氏的指引下拜见过长辈,又入内瞧了襁褓里的小婴儿。

黑暗中,樊衡如暗藏的豺狼扑出,狠狠一拳挥在刺客的脸上,打出满口鲜血断齿。

“此地不宜久留。”韩蛰念他脱手互助令容的美意,淡声道:“高公子另寻下处吧。这笔墨轩的事,好好想想。”

次子杨裕十余年前离家出走,现在任河阳节度使,十余年未曾回家。

韩蛰在狱中整整待了一宿,次日凌晨,便带两名侍从亲身前去笔墨轩中。

“还没挑好呢。”杨氏笑觑一眼,“本年渐渐寻摸吧,她孩子心性,略微晚点无妨。”

“嗯。”令容点头,戳那肉呼呼的小手背,“软乎乎的,很敬爱。”

年节的热烈氛围仿佛被隔断在外,墨色深浓的夜晚,这座监狱愈发森冷高大,黑睽睽的暗影象是蹲伏的巨兽,很多新鲜的性命有进无出――此中不乏恶贯充斥的江湖宵小,也不乏人面兽心的朝堂重臣。

韩蛰面色冷酷,“有件事要就教,锦衣司走一趟吧。”

说罢,叫人押了郝掌柜,出门后塞进锦衣司那通身乌黑的马车。

“总归要出阁的。幸亏蓁儿仍在京里,能经常见面,嫂子看开些罢。”

这明显是来者不善,伴计踌躇了半晌,正想推让,见韩蛰面色冷厉,不敢扯谎,只好道:“各位大人稍等,我这就去请他。”说罢,仓促回身入内,未几时,便请了郝掌柜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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