侧间门口人影一闪,韩蛰踱步出去,声音降落,“还不睡?”
信里还特地叮咛,请她别张扬此事,免生不测。
“十三岁?”令容惊奇, 昂首时, 刚好对上韩蛰玩味通俗的眼睛。
杨氏跟韩墨也曾伉俪情深,帝后也是青梅竹马,却还是旧颜不抵新人。
初六晚,有五名刺客行刺羊正卿,被锦衣司当场擒获,供人是受人教唆。锦衣司随即顺蔓摸瓜,由笔墨轩的郝掌柜处,得知是受田保之托,并翻出很多畴前田保买凶杀人的事。天子近臣如此胆小妄为,实在令民气惊,锦衣司随即深切查访,发明羊正卿弹劾田保的罪名全都失实。
“男生女相,丑似无盐。”
……
谁晓得,韩蛰竟会在朝堂公开提起此事?
现在韩镜跟甄嗣宗可贵同心,看来这回田保确切是行事过分,压不下去了。
他的辞色并不锋锐,然步步紧逼,明显是不依不饶。
――我担忧他,只为朋友之义。
――救也无用。
永昌帝天然晓得这类事不好压,但实在不甘心就此让步――
从焦灼到惊奇,再到方才韩蛰突如其来的躲闪,她内心垂垂凉了下来。
――高修远有伤害,为何不救?
那封信的笔迹她认得,是高修远的。但高修远平白无端,怎会被人挟持?
韩蛰身形不动,脚尖微抬,勾着踥蹀挑起,顺手接住。
羊正卿自初六那晚遭到刺杀,便开端装病,初八开朝时,也告病不来。朝臣们还只当是羊正卿慑于田保的威风不敢露面,正狐疑韩家这回怎会雷声大雨点小,听罢韩蛰的禀报,顿时呆住了。
“不必了。”永昌帝皱眉。
永昌帝端坐在龙椅,有点手足无措。
他躬身施礼,掷地有声,“当彻查此案,以布衣愤。”
令容惊奇,昂首看韩蛰。那位竟然也不说话,下笔缓慢。
他又看向岳父,担负中书令的宁国公甄嗣宗。
永昌帝坐立不安。
翌日朝堂上,没等永昌帝和田保同谋坑韩蛰的女人,韩蛰却率先发难了。
对于昏庸无道的天子, 她并无好感, 当时在延庆殿仓促遇见,她反而留意将她推入两难地步的田保更多些。
即便本日能逃,明日他们还是会提起,到时候他这天子的脸可就更没处摆了。
长脸细目, 尖嘴猴腮,公然看着就不是好人!
韩蛰一口咬定这信是假的,不想救高修远,又不给任何解释,乃至躲开她,都不必她宽衣,是还在喝那莫须有的醋,而后置高修远的性命于不顾?
――围魏救赵,金蝉脱壳。
他看着岳丈,肝火满胸,“这件事稍后再议!”
令容不爱背后说人是非,也不以貌取人,田保这类恶人例外。她虽不知无盐到底多丑,但旁人如此编排,明显对田保只要恶感,传闻中还说他长着蒜鼻,尽管往丑了说。她给田保那张脸装上蒜鼻,自发好笑,又抿着唇偷笑。
此时的令容,正在银光院发楞。
“田保的事,不知皇上可有了定夺?”
“如何了?”他感觉惊奇。
――夫君也找不到他?
永昌帝愈发不满,当着黑压压朝臣们的面,却又想不出堂而皇之辩驳的话,不由看向韩镜,那位手持牙笏,低眉垂目。
永昌帝有些作难,只将奏折搁在案上,“折子我归去再瞧,明日再定。”
“不是凶神恶煞?”
“还真是,田保心术不正,真有点獐头鼠目标。”令容见韩蛰心境不错,那张结实的脸带了笑意,看着格外扎眼,顺道拍个马屁,“哪像夫君,文韬武略、英名在外,面貌也威武威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