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中间除了宫人内监,还跟着范香。
杨氏将范自鸿打量半晌后收回目光,向高阳长公主道:“民妇另有事在身,先行一步,请长公主意谅。”
令容瞧着前面款摆的腰肢,胡思乱想。
论年纪,她没比令容大多少,当初嫁进东宫时,更是稚气未脱。在东宫和皇宫熬了这些年,十几岁的年纪却有近乎三十的老成,跟杨氏这般年长的人对答起来,慎重端庄的气度竟也涓滴不差。
“长公主谈笑。”范自鸿收回目光,“瞧上谁,也不会瞧上韩家的人。”
“再小的年纪,也是韩家的人,杀人越货的本领怕也不小。”
见到高阳长公主,两人各自施礼。
婆媳二人徐行上前,端方拜见。
“又胡说, 这些都有规制, 哪是随便改的。”杨氏笑嗔。
范香紧跟在侧,目不斜视。
……
杨氏和令容入宫时,走的是女眷惯常出入的西华门。
渐近宫门,走在前面的高阳长公主俄然缓了脚步,看向侧旁。
讨贼的事最后举步维艰,但颓势一旦挽回,各自气势便迥然分歧。冯璋当然悍勇,他手底下的将领却鱼龙稠浊,有些是随他草泽起事,发愤要带兵直捣都城,杀了那昏庸无能的天子老儿,享尽繁华,身后没顾虑,奋勇无所害怕。有些倒是官兵背叛投奔畴昔的――比方晁松。
千里以外,此时的韩蛰正策马走过战后混乱的街道,安抚百姓,搜索残存的叛贼旧部。
他进京的光阴不短,跟杨氏也有过数次照面,先前韩家太夫人丧事,尚夫人曾来记念,尚政亦曾跟从同去。走出数步,尚政便朝杨氏拱手,“好久未见夫人,诸事可好?”
甄皇后犹自不舍,叮咛管事宫人送杨氏和令容出宫。
她本日打扮得格外标致,一身裁剪恰当的杏子红锦缎,虽是初冬的天,穿得却薄弱,更显苗条身材。发髻梳得标致繁复,金饰明显也是经心遴选过的,金钗斜挑,更增明艳。
……
太夫人过世已有将近半年,韩家虽还在孝期,却也无需忌讳。婆媳俩被管事宫人引入内殿,隔着两重珠帘,对甄皇后纳首而拜。叩拜罢了,甄皇后笑吟吟地命人起家,请她二人近前。
“病倒是病愈了,只要点小咳嗽。”尚政稍侧身姿,神态恭敬而不疏离。
宫门处殿宇甚少,天气阴沉,十数步外两小我并肩走来,确切范自鸿和尚政。两人明显是刚下值,腰间佩刀不见踪迹,羽林卫的甲胄也都脱了,只穿长衫。
从延庆殿出去没走多久,侧面宫廊里有人被簇拥这走来,一身富丽明艳的打扮,满头珠翠精美宝贵,竟是高阳长公主。
宫门处有禁军保卫,范自鸿除非吃熊心豹子胆,不然也不敢在此处肇事。而宫门外另有飞鸾飞凤、杨氏带的保护,范自鸿孤身一人,令容倒也不怕他,迎着他目光不闪不避,面无神采地轻飘飘挪开。
“韩蛰啊。”范自鸿嗤笑,端倪间渐添锋锐。
到腊月时,江东之地光复八成,冯璋愈战愈败,退守他起家起事的楚州。
甄皇后微微一笑。
三品诰命的服饰当然繁丽华贵,终不及她长公主的身份高贵。但想到那是因韩蛰而得,毕竟感觉刺目,心中不悦,也懒得跟杨氏客气了,别开目光,径直往前走。
“临出门回想了一遍,没有记错的。”
先前范贵妃得宠放肆,压得中宫步步让步,现在没了田保调拨作怪,又添永昌帝期盼已久的太子,甄皇后处境突然好了很多,气色都与平常分歧。
高阳长公主立足不前,似是有话要问范自鸿。
延庆殿外也比平常热烈了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