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梅家返回沈家,已是酉时。
沈月然等他开口。
“懒丫头你给我出来!”
吴兆容见她暴露不耐烦之色,想起那一摔,咽了咽口水。
好些个适婚年纪的女人另有没有嫁出去的,何况她这个“老女人”?
随后走来的沈明功不住地喘气。
沈月但是掩嘴偷笑。
“妈的,甚么破门儿,每次都见面。”
“你父子二人合起伙儿来骗我,这还让不让人活了。”吴兆容干嚎。
沈家门梁低矮,沈日辉长得魁伟,又手脚毛燥,每次进门都是手中洗具撞击一番门槛,再轮到脑门与门楣亲热一番,任沈明功说过他多少次也无济于事。
“妈的,甚么破门儿。”
沈月然蹙眉。
“狗屁不通!”她气上心头。
嫁娶之事,本就是你情我愿,她不想嫁碍着谁的事了?
“真的?等等我——啧,挪个地儿,看不见了。”另一个妇人拿着一张油饼,兴冲冲地伸长脖子。
不过每次都是受不住吴兆容的哭闹而来。
“喛,快来,沈家又有好戏瞧了。”一个妇人端着一碗捞面,倚着沈家大开的木门。
吴沈二人一个吵,一个哄,乱音入耳,沈月然满腹窝火。
她如何感觉这布告摆明就是针对她的?
好些个恨嫁的女人另有没有嫁出去的,何况她这个发誓不嫁的?
一阵叮叮铛铛的声响,洗具安排好后,沈日辉大声呼唤,“娘子,娘子。”
“娘子息怒,娘子息怒,听我说,听我说……”沈日辉笨口拙舌。
“啊——”向来没有让她绝望过的吴兆容收回惊天动地的呼喊。
“如何了?”吴兆容肝火冲冲,连门也不关,直奔西间而去,站在堂屋朝着南室就骂了起来。
旋即,她又抓住沈日辉的胳膊,直起脖子,“废、废话!当然和你有关,如果不是和你有关,我骂你做甚么?本来为了公公的身子,相公的颜面,我这个当嫂嫂的睁一只眼、闭一只眼,到处谦让你这个懒姑子也就算了。没想到,压根儿就没有那么轻易的事!县衙的布告上说了,年满十六不嫁,逾今五年者,要再罚银百两!你说,这百两银子我们上哪儿弄去?并且,罚了一次,还要再罚第二次,谁晓得另有没有第三次、第四次?你若一向不嫁,一向这么罚下去,沈家的苦日子甚么时候是个头儿……”
“就恼,就恼。”吴兆容撒泼,“早就晓得为何不奉告我?你另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