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着了苏氏,安平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说:“弟妹,是我对不住你家啊!”
宋氏和鲁氏向来很看重边静玉。现在边静玉已有十六,她们就不再把边静玉当孩子看,只当他是能顶门壮户的男儿。鲁氏去伯爷那儿摸索了一回,见伯爷确切没歇了叫边静玉娶男妻的心机,也就听了边静玉的话,拿出一些私房银子,叫边静玉去帮一帮沈家,好歹叫沈家人在牢里的日子能好过些。
“夫人,不若再去求一求老爷的那帮老友们……”老仆谨慎地说。
“安平伯?”
沈德源这些年一向记取安平伯的恩典,也就允了安平伯的发起,两人当场互换了信物。
想着目前还在牢中的老爷和大爷,老仆面色一苦,忍不住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。
“恰是!伯爷亲身来了!”
苏氏朝那肩舆看去,仿佛听到了婴孩衰弱的哭声。
苏氏无法之下抱着季子求到了神佛面前去。
老仆忙说:“……最要紧的是,老奴看到有闲汉在院子外头闲逛。”如果只是大门被泼了秽物,她必定就把这事瞒下了。只闲汉堆积这事是千万不敢瞒的,谁晓得这帮闲汉能做出甚么事情来呢?万一他们冲进了院子里来,这一家子老的老、病的病、弱的弱,岂是那帮闲汉的敌手?故而要早做筹办。
这或许是沈德源的诸多老友在暗中活动过了,也或许是皇上心知本相、成心轻拿轻放。
南城这边的治安不太好,这儿住着的多为小商小贩和技术匠人。他们传闻这院子里新搬来的住户是赃官的家眷,那赃官还在牢里住着,就存着替天行道的心机,往院子的正门处丢了很多肮脏之物。
圣上唯恐此案持续迟延会坏了太子的名声,速速判了沈德源的罪名,沈家家财全数充公,且沈德源及其宗子沈思将放逐于西北。至于沈怡,因他幼年体弱且未及弱冠,不在放逐的名单以内。除此以外,沈夫人苏氏、小沈夫人虞氏(沈家长媳)因都是女眷,也不在放逐名单以内,且还能保存嫁奁。
一名老主子外头仓促走来,面色不是很好。苏氏把沈怡头上那块被烫热了的帕子拿下来,过了一遍凉水,拧干后重新搭在了沈怡的额头。她叹着气帮沈怡理了理头发,然后轻手重脚地走出了房间。
边静玉六岁时, 已经显出了他冰雪聪明的一面。安平伯寻沈德源喝酒, 听闻沈家季子和边静玉同年同月同日生,又听闻沈家需求将季子充女孩养――这儿实在是安平伯了解错了,究竟上沈怡只是取了女名并且不见外客罢了,并没有充女孩养――立时就动了心机,想要为边静玉和沈怡定下婚事来。
这讯断算是轻的。
皇后是后宫之主,进后宫时先去拜见皇后是为了表示对皇后的尊敬。但在普通环境下,皇后娘娘忙于打理宫务,不会等闲见人,是以宋氏只要在皇后住的宫殿外磕个头就好了。但这一次,皇后却亲身欢迎了安平伯府的这对婆媳,乃至还和颜悦色地和她们说了几句话,然后才打发他们去见了顺嫔。
与边静玉订婚的便是沈德源的次子沈怡。沈怡出世后,曾哭泣不止。沈家为他请了诸多大夫, 却始终看不出弊端。当时沈德源官位不显, 见季子越来越衰弱,不得不厚颜求到安平伯面前。安平伯府再如何式微, 也是浅显人眼中的高门大户。拿着安平伯的帖子,沈德源终究为季子请来了一名太医。
沈家遭此大难,没死人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但沈家此时的境遇实在算不上好的。
而后,一转眼十年畴昔了,沈德源步步高升却又俄然下了大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