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染想起来了，那天内侍来宣旨，那旨只宣读了他的罪行就间断了，俄然低声宣了个口谕，问他可有不平？风染当时悲观沮丧，没故意机分辩，这时想起来，嘲笑道：“我若真不伏罪，陛下下的旨，我跟个宣旨的内侍喊冤，有屁用！何必假惺惺多此一问？”
“老朽还听都统帅府的保护说，陛下悄悄传下话，说，如果你回都统帅府，叫他们别拦着，随你收支。”
“老庄，你别怪他，他必是表情不好得很。唉，这节，他过得一年不如一年，年年都这么冷僻。老庄，你也是一小我，都怪不幸的……”
“陛下恐怕冤了你，特地口谕，叫宣旨的内侍问你，可有不平，给你机遇自辩。”
“他身子还好不？”
“客岁中秋，他在北方疆场上。”贺月道：“朕估摸着还觉得你得亥时前后才得返来。回得这么早，还没弄月就叫他撵了吧？”
岂止啊，连饭都没混上一口！现在只一肚子茶水，想小解得紧。
贺月道：“老庄，朕记得前年时也下过旨，叫你陪风将军弄月。”
庄独一从速跪下谢贺月体恤大臣下情。
“出老？风将军才二十多岁，哪会出老？”庄独一暗想，一月前风染班师回朝，倒是有一些淡淡的风霜之色，如何也谈不上老不老。现在在家里养了一个多月，风霜褪却，风染更显玉树临风了。只是这玉树多数是寒玉雕凿打造的吧，浑身仍冒着寒气儿。
庄独一一笑，问：“小风，陛下甚么时候对你假惺惺过？陛下叫那内侍去宣旨，同时还给了另一份旨，如果你不平，内侍就会用另一份旨宣你进昭德殿，劈面对证。当时我跟其他四位内阁学士另有许大人都在昭德殿等着你呢。”顿了一下，又道：“当时，老朽就跟其他大人和陛下说过，将军便是不平，也不会说出来。公然那内侍返来交旨，说你答复的是‘罪臣无话可说’。我不来跟你说你这九罪是如何定出来的，怕你心头会一向有个疙瘩。”以他对风染的体味，那么傲岸的性子，已经在朝堂上放弃分辩，又岂会对着内侍喊冤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