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宁环顾着已经搬空了一半的院子,长长的吐出一口气,坐在椅子上冷静发怔。曲氏出去见到女儿微垂着头不见多少忧色,只是一身的茫然无措,不由心中一疼,上前将女儿揽入怀中,低声道:“娘的阿桐长大了,明日便要嫁做人妇了……”
秦氏抬高声音道:“是圣上特许的,砚儿说圣上体恤舒家就这么一个未嫁的小娘子,说皇室也无公主出降,让舒相不消管那些规制,陪嫁多少便尽数抬出来多少。”
卌三章
左氏闻言,大声喊道:“你来作何?”
镜中的女子有些陌生,丹唇一点红,斜红染乌鬓,是女儿家从未曾打扮过的明艳娇媚。
一向到了未时末,舒家的最后一台嫁妆才出了门,此时间隔最后的一台嫁妆抬出已颠末端四个时候,抬妆的步队一边走,中间跟着的舒家仆人不断的向两边扔着喜钱,引发世人的阵阵高呼,俗称“采喜”,观者越多,欢声越大,喜气便采的越多,对新人越好,是以看到围观的路人都有些疲色时,舒家往外抛洒喜钱的频次、数量越大了,引发一阵又一阵的哄抢,直到最后一台嫁妆入了定国公府,另有很多孩童兴高采烈的尾随厥后。
内里传来明朗的男声,她微微一怔,如许的声音……她仿佛在那里听过……
两人闻声赶紧过来,笑道:“没呢,六娘子可要再睡会儿?”
舒孟骐因在任上不便分开,便让左氏单独返家替本身送长宁出嫁,长宁及笄后第三天,左氏才回到家中,便立即帮曲氏开端筹划各种事情。
桂芝也赞叹这未三郎君新妇奁具之丰富,感慨道:“婢子今儿个但是真正见到了甚么叫做十里红妆。只是……如许莫非不逾制么?”
众仆妇大声应是,一个个摩拳擦掌,紧盯房门。
进了门,便是女方家的接待,前堂已备好宴席,一番接待后,陆砚上前请长宁出屋。左氏笑盈盈的迎上前,道:“郎君莫急,本日乃我家娘子大喜之日,必是要好好妆点一番的,且耐烦候着。”
长宁听到内里的欢笑声,心中难过被略赶走一些,一向有婢女不断的向她传报迎亲步队的意向,得知新郎的傧相在门口被揍了一顿时,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秦氏哼了一声:“圣上给舒相下的特诏,连皇室宗女红霞县主的面子都不顾,世子夫人又算甚么,她便是再有甚么醋酸设法,也就只能本身憋着!”
左氏手一挥,门俄然翻开,最前面撞门最大力的南翎,一个踉跄便摔了出来,紧着便是劈脸盖脸的棍棒打了过来,一阵噼里啪啦的棒打声。
……
长宁方才拜完家堂,闻言扭身看向前来报讯的厮儿,再看向满脸笑容的祖父、父母,再次下跪,叩首拜别。
过了前面的几十台,前面的东西便是舒家为家中的小娘子筹办的奁具了,最前面的就是一座三尺来高的翡翠玉山,上面用各色宝石、金银装点成亭台、路桥等风景,栩栩如生,巧夺天工,便是这一件就足以震惊世人,但是在前面摆出来的其他奇珍奇宝、金饰绫罗、器皿杂物俱不比这座玉山差。
长宁一向睡到快巳时才醒来,昨夜与母亲说话,不知不觉就睡着了,见日上半空,有些惶恐的起家,叫到:“阿珍,引兰,但是误了时候?”
陆砚闻言,笑道:“六娘已是国色天香,不必让脂粉污了色彩。”
抬手掩面,舒修远感遭到眼角的潮湿,喃喃道:“竟然十五年了……还没感觉,阿桐竟然本日就要嫁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