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箩姐姐,你怎的不唤醒我?”冷飞雪道。
“怎的千万不成?”阿箩笑道,“他可不是‘女施主’。再说了,没的‘女施主’还能吃了你?”
“你、你双腿都断了,还要去那里?”冷飞雪惊道。
二人闻言一怔,知那佛门礼数多,便不好再上前靠近。
那小和尚看了她一眼,只摇点头。
“他们确是烧毁了小僧所居的古刹,也确是焚毁了佛像。但是佛菩萨安闲心中,如何能烧、如何能毁?”小和尚道,“不瞒女施主,小僧这双腿也是被他们打折的,但小僧并不恨他们。在小僧眼里,统统只不过是修行的必经之路。”
阿箩道:“你这丫头,说好今早解缆的,怎的又乱跑出去了?还好叶未央将你送返来了。”
冷飞雪也黯然道:“现在这四人竟都不在了……阿箩姐姐,你能多奉告我一些关于轩主和我师父的事情么?”
冷飞雪沉默半晌,心道:补葺得再好又有何用?人死不能复活,骸骨再无缺也不过一具骸骨。
“听闻西夏国崇尚佛法,国中得道高僧如云,小僧的师父但愿能在有生之年往西夏高台寺拜见大德高僧,听其讲经说法。只可惜师父被道人殴打致死,临终前师父将他的佛珠交给我,望我能带着佛珠前去西夏,实现他毕生之愿。”小和尚道。
“当时都是龙长老一人打理洛阳总舵的事件,温若和苗大哥协理,轩主和白轩主常常天南地北地跑,应战江湖中各大门派妙手,连同招募帮众。我是在入轩后一年多后才第一次见到轩主和白轩主。那天,龙长老让我取些伤药送去洛阳城西的八角亭,我便去了。轩主、白轩主、洪护法和你师父都在亭中,白轩主和你师父受了伤,我替他们上药、包扎。当时洪护法还笑言:‘江南有个沈家妹子,洛阳有个阿箩女人,都是精通医术的,可惜了大好韶华,却要跟着咱几个糙老爷们闯江湖。’你师父伤得甚是严峻,胸口被利器刺透,半条命都没了,我替他止血包扎时,见他前胸后背尽是伤疤,新伤旧伤斑班驳驳,血水汗水糊作一团,我见地浅,吓得双手直颤抖。你师父倒还安抚起我来,说:‘女人莫怕,我皮厚,耐得住痛。’重新到尾,看得民气惊肉跳,他公然连哼一声都未曾。”
冷飞雪被他反问得一时哑口无言。
冷飞雪道:“不过是受伤的和尚,不像有诈。”说着便跳上马车,朝那和尚走去。
“那、那可无缺?”冷飞雪急道。
“小师父放宽解罢,你同马夫大哥在外驾车便是了。”冷飞雪道,“你为马夫大哥指路,我们送你回寺庙岂不好?”
“你这丫头,猎奇心也太重了。不是不想奉告你,你师父来去无踪,我亦晓得得甚少。只听闻他素喜江南风景,在江南有一处居处,可惜我未曾有缘拜访。”阿箩道。
冷飞雪在梦入耳得一阵马蹄声响,醒来时却见阿箩冲本身笑。她环顾四下,发明身处马车以内,马儿也不知跑了多久,此时已入陌生之地。
阿箩走近,想替那和尚评脉,手指还未碰到他,却听那和尚急道:“女施主,休得在理!”
“也不是,小僧双腿本来是好的,厥后被人打断了,可又有甚么要紧?腿好时便站立而行,腿断了便蒲伏而行,渴了便喝一口山泉水,草上的露水也是好的,饿了便吃野草,也有美意的施主恩赐化缘……”小和尚淡淡笑道。
“这位小师父,你受伤了吗?”她问道。
“嗯,我便是在那长大的,那是很温馨的山庄,从没客人来过。师父教我认书画画,却从不教我武功,也从不提他的姓名,更未曾说每次离庄都做了甚么。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,听我说话,教我练字,陪我玩耍。”冷飞雪忽地想起了儿时的气象,胸中像压了块大石,眼眶亦不觉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