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、我……”冷飞雪忽觉惭愧万分,仿佛做了十恶不赦之事,一时小脸通红,恨不能找个地缝藏匿。
“严峻甚么,好久不见了,陪我小酌数杯。”李笑寒拉起冷飞雪手臂,也不管旁人,独自往船上去。走了几步,又回身冲赵洛寒道:“洛儿和你的朋友一道来罢,另有这位大侠。”她又聘请赵洛寒、叶未央和沈傲三人。
但听“光荣堂”死士立于船埠,齐声拱手称道:“恭迎堂主。”
此言倒也没错,当年赵洛寒、霍行云确是奉了蔡京之命,赶赴西夏杀死冷飞雪父母双亲。她闻言一惊,握刀之手顷刻间被利器所伤,手臂上一条血痕如蜿蜒小蛇悄悄游窜。
赵洛寒闻言,稍作忖思,忽将三件兵器扔向人群。一时,人群如炸开锅普通,彼时盟友马上刀剑相向,争夺那三把绝代神兵。
赵洛寒并不筹算答复,唯叹了口气。
蔡京将头一摇,叹道:“八十一年住世,四千里外无家。现在流落向天涯。梦到瑶池阙下。玉殿五回命相,彤庭几度宣麻。止因贪此恋繁华。便有现在事也。”
黑衣女子干笑数声,道:“好无情的汉人,好无情的洛儿。”语毕,缓缓揭上面纱,明眸若秋水,黛眉如墨染,玉面雪肌,乌发朱唇,通身气度,袅娜风骚,好似一朵娇贵牡丹。
她正胡思乱想,忽听蔡京一串狠恶咳嗽。她抬眼望向那名满天下的大奸相,他须发皆白,仪范清冷,现在正抚胸剧咳,显是惊吓过分。她不由感慨道:权倾一时的宰相又如何,到老来却落了个申明狼籍的了局;膝下后代承欢、身边妻妾成群又如何,流浪了还不是东南西北各自飞?
世人皆觉得那女人也是蔡京诸多妻妾之一,忽听那赵洛寒骂道:“还不快些滚过来!”
又见那黑衣堂主在绝尘耳边低语几句,绝尘朗声道:“堂主有令,手刃蔡京者,赏金百两。凡是阻扰行事者,杀无赦。”
赵洛寒摇点头,心中倒是没底。彼时幼年浮滑,开初服从行事,冒充靠近李笑寒,逐步却不知究竟几分真情,几分冒充,几分是假戏真做……他吁了口气,却见李、冷二人已经上了船。
一帮乌合而来的江湖人士皆为神兵,现在目睹着蔡京私藏的三把兵器落入赵洛寒之手,缠打者似变得非常温馨,皆分神看向赵洛寒与那女人。而朝廷军队自是按兵不动,预备坐收渔翁之利。那女人神采渐次绯红,本来只要十余步的间隔,在众目睽睽下却变得万分冗长。她兀自捏紧手中刀,低头行路。
“还愣着何为?!抢啊!”人群里几个大胆的撺掇挑火,世人虽顾忌赵洛寒、叶未央,却仗着人多势众,当即便跳出十余妙手拦下那女人,迫她交脱手里兵器。
她合法回身,不想却听那黑衣堂主发话道:“这般焦急走?”
“光荣堂”的死士得令已然摆开杀局,同蔡京麾下所剩无几的妙手厮杀起来。刹时,赵、叶、冷三人亦卷入缠斗。
此时,天已拂晓,红日缠绵升起。她秀眉微蹙,挥刀御敌――她活了二十四载,从未杀过这么多条性命。神刀在手,登时成魔,当下便成修罗场。污血溅了一身,哀嚎不断于耳,她垂垂麻痹,扬手结束一条条性命。
冷飞雪心想:都云“不幸之人必有可爱之处”,你将人间好事做尽,也怨不得至此地步。
蔡京的马车俄然一晃,车帘被翻开――从中走下一人。此人一手持剑,一手拎着血肉恍惚的人头,正冲着世人笑得光辉非常。
“你快走!”赵洛寒忽对冷飞雪厉声道。
那女人并非别人,恰是冷飞雪,她并未给赵、叶二人送行,倒是打了主张,一起尾随镖队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