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飞雪至贺兰山守灵已有一年风景,一年来,她在誊写佛经之余,亦勤修刀法,算是略有小成。绝尘同她过招,竟竭力胜出。
“合安,你这是何必呢?”李乾顺柔声劝道,“你乃瑾王独女,身上留着我党项人的血,现在朕身边正缺得力助手,你不帮朕,谁帮朕?”
冷飞雪被制穴道,立在屋顶不得转动,此时见了皇后和太子也是干焦急。她心想,皇后定是来探听天祚帝的下落。
这边厢,赵洛寒杀完一波,却见又有死士源源不竭攻来,晓得此次对方定要置他于死地。他靠在树干之上,转头深深看了一眼冷飞雪,俄然——
冷飞雪讷讷道:“可他于我有恩,我已经放下仇恨,我不会杀他……”
赵洛寒道:“是么?”他的刀往冷飞雪脖上一架,用心压紧,一道颀长血痕突然呈现。冷飞雪对颈项上的冰冷有些讶异,在此之前,她向来未曾想过,赵洛寒会对她下杀手。
李乾顺嘲笑一声,唤了一声“绝尘”。
“当日你姑姑甘心折下‘寒霜’剧毒与此恶贼同归于尽,也算对死去的瑾王佳耦有个交代,岂料恶贼命大,被他逃脱。”他又提及李笑寒设局之事,“本日朕让绝尘布下天罗地网,只想将他击毙,未想又让他逃脱!”
冷飞雪淡淡道:“还不是输给了你。”
赵洛寒苦笑数声,挥刀砍向又一来袭的死士。
绝尘闻声入内,二话不说,制住冷飞雪周身穴道。
李仁爱见了冷飞雪,高兴道:“合安姐姐,你站在屋顶上做甚么,快点下来陪我玩儿!这里死了好多人,好臭,我们换个处所?”
李仁爱被面前血腥吓得不轻,后退几步,紧紧握住耶律南仙的手。
“部属大胆劝说郡主,当年璠玙公主为他甘受近二十载寒潭囚禁之苦,你不过在此守孝三年,又有甚么想不开的?仇也罢,爱也罢,三年后再找他一一清理便是了。”绝尘如是说。
她低眼看那把“刈泪刀”,明晃晃的刺痛她的眼,那把刀曾捅入李笑寒的胸膛,而此时现在,正架在她的脖子上,随时要取她性命。
冷飞雪并不惊骇做他的人质,乃至有点欢畅。她但愿他借此能满身而退,今后再向他解释,这是一场曲解。
冷飞雪心内痛骂,去你的,我何时让你杀他!
次年,即西夏元德六年、金天会二年正月,西夏向金奉表称藩。三月,夏主李乾顺遣使臣正式向金上誓表称藩。不久,金赐西夏誓诏,同意其称藩。
冷飞雪方回过神来,大喝一声:“停止,都给我停止!”
她干笑数声,将那血玉扳指取下放在桌上。她冷言道:“请皇上另寻高超。”
一刹时,她万念俱灰,使出浑身解数,强交运功冲开穴道。忽地发狠在赵洛寒手背一咬——赵洛寒未曾想到她会有此举,手一颤——绝尘趁机仗剑欺身而上,冷飞雪头一偏,身子往下一滑,试图逃离。赵洛寒双目发红,起手一劈,绝尘肩上被拉出一个血口儿。
“合安姐姐,谨慎!”忽听李仁爱一声惊呼,冷飞雪走神之际,赵洛寒的刀竟然向她劈来。
冷飞雪望着窗外,双目无神:“我不想做甚么堂主,我只想同他清闲欢愉的隐居,请皇上放过我罢。”
赵洛寒手起刀落,将刀尖刺入一人胸膛,那人随即吐血而亡。
堆栈外又涌入多量死士,赵洛寒双眉微锁,自知本日凶多吉少。他忽地纵身飞上屋檐,以手扣住冷飞雪的咽喉,冲一干死士淡淡道:“让开。”
世人护送皇后太子回宫,冷飞雪又让人去请嵬眻国师进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