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哟!”她猝不及防,直直坠落,四仰八叉摔进青瓦院落。
叶钧叹道:“事已至此,央儿还是对你媳妇儿诚恳交代了才是。江湖中大家皆晓你乃‘人皮画匠’,今后‘富甲山庄’怎有宁日?你不惦记大的,却也要为小的筹算,卓飞怎能同你四周逃亡?为父虽亲手就义你的出息,却只想你迷途知返,莫要一错再错。现在,你去留随便,只是卓飞这孩子定要留给为父扶养。”
沈傲与冷飞雪各怀心机,藏于四周,一向比及夜幕落下。冷飞雪始终不见叶未央回庄,却见一人从偏门蹑脚而出,乘上一顶马车,贴着墙根走了。
叶钧笑道:“你可对劲这位好邻居?”
赵洛寒背回身去,悄悄感喟。
叶未央孔殷道:“千柔!”忙上前将她搂在怀中,竟像是多日未见,相思情溢。
“哇――哇――”俄然,配房内传出一阵刺耳哭声。
沈傲并不言语,忽地瞥向左边。顺着他的目光,冷飞雪发明天涯之隔的大树上竟还藏了人。彼时虽有月光,然云层庇盖,又有树影讳饰,她看不清那是何人。沈傲凝神看了半晌,冷不丁将冷飞雪推下树去――
“鄙人沈傲,”沈傲笑道,“不想未央公子也在。”
“啧,白痴!”但听树上一人低声骂道。
“这不是小冷女人么?”叶钧的笑声回荡在沉寂夜里,像一首扰魂曲。
叶钧点头叹道:“赵轩主同老夫谈‘恩仇’,敢问你还记得‘恩’字如何写么?”
树上这三人,一名“长安柳”,一名“沧浪水”,一名“西岭雪”,皆武功盖世、名满江湖。现在却无一人脱手,好整以暇看着冷飞雪被叶钧的人擒住。
沈千柔这才重视到树影之下的赵洛寒,她挣开叶未央的臂弯,缓缓走向赵。每走一步,面上的神采都分歧,从哀痛、猜疑,到惊奇、欢乐,仅仅数步,却似走了千里――
赵洛寒笑了一笑,道:“且不提我杀她父母双亲,欠下西夏皇族多少血债。单是她今时本日的身份,也非我能攀附。叶庄主久居南边,竟连她嫁给金国大元帅完颜宗望为妃也不知?试问,好好一个大金王妃同我这江湖草泽有甚干系,此前不过江湖中人闲来无事,以讹传讹罢了。”
“放他们走。”赵洛寒一字一顿的说着,周身笼着阴沉杀气。他手里的刀竟似熟通人道,一时铿然作响,肃杀可怖。
正当时,却听“吱嘎”一声,房门开启,一名着杏色披风的女子立于门前。
“呃,还挺对劲,”她堆起笑容,“可否让我见见沈姐姐?”
冷飞雪亦唤了声“沈姐姐”。沈千柔倚在丈夫怀中,冲她淡淡道:“小冷你如何来了?”
冷飞雪心想,赵洛寒话里有话,可不知他同叶钧、叶未央究竟有何干系。
赵洛寒没有任何反应,只冷冷的看着树下。他易容成妙空时,曾在“遇仙正店”与沈傲有过一面之缘。现在虽猜不透此人来意,却因他莫名带冷飞雪来此地,且又将她推下树而心生不悦,始终沉默不语。
她自是晓得,那药丸毫不会是大补丸。
赵洛寒并未以正眼看她,只对叶钧道:“你我之间的恩仇与她无关,亦同沈千柔无关。”
冷飞雪心中更是迷惑,这两人一时同气连枝,一时却又针锋相对,究竟是甚么企图?
叶钧正想说甚么,却听得猎猎刀风,一道寒影倏然飘过。他看了一眼插出院中石桌上的“刈泪刀”,哑然发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