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女俩正其乐融融地共处,守在庭外的大丫环暗香,俄然脚步仓促地出去禀报:“老爷,前院来人回话,说睿王爷携睿王妃和蕙宁郡主来访。”
南姗扑闪扑闪大眼睛,盯着面前的鲜荔枝,一字一字清楚念叨:“红颗珍珠诚敬爱,白须太守亦何痴。十年结实知谁在,自向庭中种荔枝。”
阮氏看了长女一眼,谦恭地笑道:“阿珑姐姐可莫要夸她,我这个朋友,幼时但是个小调皮包,数年前,在你家老爷任琼州知州时,我随王爷下江南玩耍,湘湘调皮爱玩的模样儿,阿珑姐姐但是忘了,有一回,我们在湖边说话,她在岸边垂钓,觉得钓到了一条大鱼,卯足了劲儿扯鱼竿,还说要将大鱼炖成汤,给我们喝呢,哪知她费了半天劲儿,竟钓上一只大乌龟来,吓得她失手扔了鱼竿,溅起来的湖水,可湿了她透透一身。”
搂着怀里的小南姗摇了一摇,阮氏和声道:“姗姗,你家的花儿开的真好,你领着阮姨和你湘湘姐姐,逛逛你家的花圃子好不好?”
南姗笑容甜美,稚音也甜糯:“不累。”
南姗眨眨净水汪汪的大眼睛,撒娇卖乖道:“我想和爹爹一起玩,乳娘不会教我念诗。”
南瑾望着敞亮的烛光,口气悠悠道:“当年,夫人是家世显赫的侯府令媛,为夫倒是家世中落的知名秀才,岳祖父不也一样相中了我。”
温氏悄悄笑道:“王妃太客气了,姗姗还是个小孩子,实在当不起王妃这番夸奖。”
南瑾抱着南姗,顺手从中间的案几上,拿过一颗已剥好壳的荔枝,喂到南姗的嘴边,只见已去壳的荔枝,果肉透明若凝脂,香味闻之鲜美津润,南姗笑弯了大眼睛,鼓起小嘴巴,嗷呜一口,就要去啃荔枝。
温氏清婉地笑道:“庄里的荷塘,本年的莲花新放的极好,王妃若不嫌弃,可到那边抚玩,也算是怡情散心。”
南姗停息吃荔枝,目光略懵懂地看着南瑾,迷惑的问道:“爹爹,那我是不是……背会,也才气够吃莲花啊。”
南姗一口一口啃着荔枝的果肉,头顶飘来南瑾含笑的声音:“姗姗,等你娘摘回莲花,爹爹再教你念一首。”
咬空了的南姗,鼓着津润的小嘴巴,仰脸瞅着头顶的荔枝,呃,面瘫爹,有你这么玩弄闺女的么。
睿王爷萧元哲,本年三十二岁,乃是当明天子萧元德的同母胞弟,脾气萧洒,不喜政事,人送称呼“清闲王爷”。
温氏猜想道:“我也觉着怪怪的,睿王妃特地提了蕙宁郡主本年及笄,还说正为郡主的毕生大事犯愁,我与她虽有自小的友情,可老爷已不是宦海中人,睿王府……没事理相中屏儿啊。”
温氏心下微疑,却不动声色地笑道:“郡主生得如花似玉,又脾气暖和柔静,更兼身份高贵,到时求亲之人,不说踏破王府的门槛,只怕也要排满都城三条大街,王爷王妃怎还用得着犯愁?”
暗香恭敬答道:“夫人那边,也让人前去回话了。”
南姗星星眼地看着南瑾,腔调软绵绵道:“爹爹,我想和你一起。”
对于本日睿王的俄然来访,温氏迷惑道:“老爷,你觉着睿王爷本日登门,所为何事?”
阮氏亦笑,神情天然道:“是啊,光阴催人老,到了玄月,湘湘就满十五岁啦,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,我和她父王首犯愁这个朋友的毕生大事呢。”
南瑾详确地整衣剃头,道:“姗姗,爹爹要去会客,你先和乳娘玩。”
又笑叹道:“当时候,郡主才五六岁吧,一转眼,都长这么大了。”
阮氏看着脸红害臊的女儿,轻笑道:“湘湘,母妃与你温姨自幼了解,我们自家人说些掏心窝子的话,你有甚么可害臊的……”见女儿色彩愈发鲜艳的绯红,宠溺地笑道:“好,好,母妃不说了……”